“这几位是恩公的朋友?”妇人视线掠过余下几人,当她目光短暂停留在李宣的脸上时,宋虔之心里咯噔了一声。
接着,东明王母妃似乎没发觉什么不妥,坐了下来。
众人跟着入座。
“恩公登门,可是有事?”
两名侍女一人捧盘一人奉茶,茶上完又添了几碟子点心,颜色做得鲜嫩可爱,妇人一再让他们尝尝,盛情难却,宋虔之吃了一口豌豆黄,眉头舒展开,没忍住一连吃了三块,才住了手。
这样像是他光为了吃而来。宋虔之正襟危坐起来,不经意看见上座的妇人正在看他,宋虔之一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妇人移开了眼,嘴角挂着一丝笑。
宋虔之是不知道是不是笑他,只是脸上也微有点热。
“前几日奉旨到宋州查事,龙江被匪徒霸占,只好走陆路回京,顺路来拜访王妃。”
“我一个妇道人家,守着先夫留下的百亩薄田,清贫度日罢了,总算诸事平安,小儿能读一些圣贤书,明白事理。将来这家业传给他,等他什么时候娶了媳妇,有人主内,我就轻松多了。”
当着数人,东明王妃仅仅说了些客套话,留陆观和他的朋友小住几日再走,陆观虚应下来。
几人各自被仆人带去房中,宋虔之脱了靴子坐在榻上。
陆观拧来帕子给他擦手擦脸,宋虔之胡乱一抹,陆观按住他的肩,仔仔细细擦了擦他的脖子和耳朵。
“待会儿她一定会让人来叫你。”宋虔之睁开眼,跪坐在榻上,陆观已经重新拧干了帕子,站在床前擦脸。
宋虔之突然兴起,朝他勾勾手指。
陆观:“?”
“过来。”宋虔之小声说。
陆观一脸茫然地靠近,被宋虔之一把抢过帕子,在他脸上胡乱地擦,还用裹着湿帕子的手指去戳陆观的鼻孔。
陆观眉头紧拧,只是用两只手环住宋虔之的腰,怕他摔到床底下去。
“没劲,你怎么不揍我……”宋虔之话音未落,袍子被掀了起来,整个兜住他的头脸,宋虔之眼前一擦黑,惊叫道,“喂喂,开玩笑开玩笑,别揍我,哎……你还真敢……”后半截音吞在了嗓子眼里,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过了会儿,宋虔之
满脸通红地从袍子里坐起来,把袍摆放下去。
陆观凑上来吻他,宋虔之满脸嫌弃地跟他亲了会儿,含糊道:“也没什么怪味道……”
陆观没说话,只是更深地与他接了个吻。
果不其然,赶在晚膳前,王府管家就来叫陆观过去说话,宋虔之本来昏昏欲睡不想去,被陆观扯起来穿戴,硬要他一块儿去,宋虔之先被扯得坐起,陆观一转身的功夫,他又躺下去了。
陆观作势又要掀他袍子,宋虔之连忙按住他,面红耳赤道:“陆大人,你想一下午把本侯爷掏空不成?”
陆观笑了笑,给他穿鞋。
宋虔之示意自己来,起身整理头发和衣袍。
外面等着的管家见出来的是两个人,眸色闪过诧异,转瞬又收敛好情绪,没有阻止宋虔之跟随。
这次管家将二人带到后院,院子里花木草石布置得比前院精巧富有观赏情趣。
东明王妃换了一身淡粉色长裙,头发显然也重新梳过了,看上去年轻了十岁,正在屋里挑挑拣拣地剔一盆月季花,将多余的枝条剪掉。
“坐。”王妃没有抬眼,咔擦就是一剪子,随手将没用的花枝丢到一旁铜盆中,之后净手,擦干,这时王妃仿佛第一次看到宋虔之,询问地眼神望向陆观,“这位也是朝中的大人?”
东明王封地在外,他的王妃只在年轻时到过京城,之后深居简出,是第一次见宋虔之。
“周太后的外甥,宋虔之,是我在秘书省的同僚。”
王妃觉得神奇,食指敲着下巴,嘴角轻轻一勾:“我知道你的母亲。”
“王妃知道家母?”这倒是宋虔之没有想到的。
东明王妃露出回忆的神色,她说话时语速不快不慢,嗓音并非少女的清脆,而是带着几分绵软的柔媚。
“周太傅的嫡女嫁给自己相中的工部侍郎,没有被父母当做拉拢权贵的筹码,你母亲的这桩婚事,即便是在她嫁人多年之后,依然是京城贵女们茶余饭后的话题。我进京领受赐婚封赏时,曾有幸听过一些。不过当时的姐妹,在我出嫁之后,几乎都断了联系。”王妃不甚介意地笑了笑,显然没有将这等世态炎凉放在心上。
“你父待你母亲好吗?”王妃侧身坐着,想起什么,觉得问话不妥当,改口道,“若是冒犯,不答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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