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虔之觉得陆观的话很有道理,点了点头,但很快,他想到一件事,这让他神色凝重。
“如果她能够轻易逃脱掌控,为什么一直没有反抗?她应该很不愿意对周先下手,还是一次又一次对他下手了,虽然没有要他的命。但如果对象是你,我连碰你一根手指头都不忍心,你忘了周先脸上的疤了,上次他被扔在破庙自生自灭,可是差一点就死了。没死只是因为运气好。”
“这正说明柳素光内心矛盾,她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对待自己喜爱的人。”陆观道,“她是被李谦德当做一把兵器养大的,她的心里压根就没有反抗逃脱,另寻一片栖身之所,天大地大,自由徜徉的想法。要让周先把这颗种子放到她心里去。”
宋虔之仍然觉得这条路希望不大,但他不想反驳陆观,便没说话。
“一旦柳素光能够想通自己所作所为都是错的,我们就能找到那把假剑。”
宋虔之这才明白为什么陆观一定要让柳素光反水,他担心宋虔之逃不过被陷害,宋虔之眼睛微微发红,抿了抿唇。
“这有什么,等到正式向苻明韶发难,什么脏水都会被泼到太后和我的身上。局势真要是乱了,大不了是一死……”话音未落,宋虔之被陆观狠狠吻住了,他的眼睛先是睁大,继而抱住了陆观。
从小到大刀口舔血的生活,让宋虔之骨子里就有一些冷淡,他本能看重一定要保护的人只有周婉心。若是陆观出了事,让他豁出性命也没什么不可以,但若是苻明韶要他的命,他只有慨然赴死,不连累家人而已。陆观已经是他的家人。
就在宋虔之被吻得喘不过气时,他嘴唇一阵刺痛,大概是破了。果不其然,很快口腔里就尝到了铁锈味。
宋虔之推了一下陆观。
陆观抬头,眼睛没有离开过宋虔之的脸,就在宋虔之张嘴又要说话时候,他低头用力地吻他,不想让他的嘴里吐出自己不想听的话。
几次三番之后,宋虔之嘴唇上的伤口也被陆观的舌头温柔安抚过了。
宋虔之哭笑不得地手上用了力,把陆观推开,瞪他:“别亲了,嘴巴疼。”
“你别瞎说了。”
宋虔之发现陆观的眼圈有点发红,心中惊诧。那是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大男人,怎么这么容易激动啊?
“我就那么顺嘴一说,谁要想杀我,我也不能引颈就戮啊。”宋虔之讨好地轻轻亲了亲陆观。本来心里沉沉压着一大堆事,现在居然沦落到要哄男人,时也命也。
“我不会让你死。”陆观只说了这么一句。
翌日早晨,陆观对着镜子帮宋虔之整理好他的衣袍,宋虔之头一偏,就看见颈侧有个特别扎眼的吻痕。
昨天夜里陆观做得特别狠,在他身上好几个地方都啃出了印子,宋虔之想他可能是白天受了刺激,这会看到自己脖子上的痕迹,想说他两句吧,偏偏陆观沉默着替他整理衣服和头发,一句话不说,宋虔之便也不好跟他开玩笑。
天已经回暖,宋虔之还是围了一圈狐狸毛在脖子上,出门的时候感觉自己纯属一失心疯。
上了马车,他把围脖摘下来,到宫门口还是又戴上了。
进宫以后,当然得先去见皇帝。
太监总管进去通传,宋虔之在外等了接近半个时辰,仍然一派怡然自得,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没打一声招呼就离开了京城,还去了这么久,苻明韶心里不舒服,这不舒服总要找个发泄口。
大概也是在去年这时候,宋虔之还三天两头奉诏往宫里跑,苻明韶心里不大喜欢他,那时却正是清洗六部的重要时间段,想不想见也得见这为他实心办事的臣下。
宋虔之进门时,苻明韶在批折子。
一瞬间,宋虔之有些恍惚,他来过承元殿太多次,承元殿的折子仿佛从来就没有少过,永远是一座、两座、三座、四座山。
当皇帝有什么好的呢?
“回来了。”苻明韶搁下笔,也没有吩咐赐座,也没有让请安的宋虔之起身。
宋虔之便跪着回他的话:“微臣去了一趟宋州,查龙江源头的叛乱。”
苻明韶眼皮一跳,心里突然慌了,他掩饰地端起茶喝了一口,好在他没准宋虔之起身,宋虔之只能跪着,连抬头都不行,就不会从他的神情里看穿什么。
苻明韶深深吸了两口气,语调平和:“朕以为你是回白古游军中去了。”
“白将军军纪严明,军容整肃,陛下也知道,臣就算是去监军,也监不出什么结果来。回京之前,白将军的军队已经到达祁州,布起防线,祁州州城内,百姓未乱,生活照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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