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奇是不是打仗打傻了。”宋虔之脱口而出。战场上跟自己人置气,索性不发兵了,宋虔之顿时觉得眼界大开,怪不得龙金山那个山匪爬得这么快,敢情李奇就是仗着老爹有点旧部,都听他的话吗?
“也不怪他,突然降下来个人压他一头就算了,还是个太监。”
“太监怎么了,袁公不也是太监。”宋虔之无语道。
“认真算起来,袁公不能算太监。”
好吧,这宋虔之也不得不承认,袁歆沛那是在特殊的历史时期,麒麟卫机制还不成熟的时候,为了成功混到皇帝身边,伪装成的太监。不过到底袁歆沛没有后代,人已死了这么久,谁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太监。宋虔之自己在麟台任职,深知史官写的那些玩意儿,多少得看皇帝是谁,被写下来的人跟皇帝关系如何,可以参考,不过也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随便看看就是。
宋虔之瞥周先一眼:“你这消息打哪儿听来的?”
“碰到两个逃兵。”周先顿了顿,补充道,“孟州驻军里逃出来的,是两兄弟,家中已无人,说是原就是被抓了壮丁,打算先去别的州避一避,过一段时日再回家,孟州城遭了灾,他们兄弟也无心打仗,只想回家尽孝。”
“人呢?”
周先:“要是带人过来,就连我都不见了。而且两兄弟在我跟前抱头痛哭,我何时见过这等阵仗。”
麒麟卫都是几岁就被选去麒麟冢训练,打交道的只有那圈同甘共苦的兄弟,能顺利通过考核被选进宫保护皇帝,身份可谓一步登天,见的都是人上人,正是这样的人,与寻常市井中玩耍,在父母膝下撒娇逗趣长大的人相比,多了沉稳,少了怜悯。
但认识周先,宋虔之的看法改变了。一个人能被周遭的人事改变浸染多少,取决于这人的本质。
而周先的本质不坏,才会两次落在柳素光手里遭受严刑拷问,也没有生出报复之心。这不是软弱,而是另一种选择。
宋虔之无意中叹了口气。
周先看了他一眼,安慰道:“侯爷不必多虑,白大将军一定会胜。”
宋虔之本来很担心,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似乎也有了底气。从实力上看,宋虔之不觉得白古游会输,只是孟州若能胜,那很快就能回京,一切顺利得竟让人有几分心虚。
宋虔之跟周先哥俩好地尿完尿回去,吕临已把所有人叫醒,分了点吃的,手下们沉默无声地在啃饼子。
宋虔之最不爱吃这种没滋没味更谈不上嚼劲的面饼,边吃边把手里的东西当成千层牛肉锅盔,喝了口水,当是喝的人参鸡汤。
谁也不想说话,洞中一二十号人,空气也变得滞闷。
王妃照样没有胃口,咬了两口饼,小声哄着儿子吃了点,起身出去。
大家都是男人,都以为她是去找地方解手,只有周先站起来。宋虔之和他四目相对看了一眼,知道周先出去保护王
妃,没有出声。
许瑞云嗤了一声:“到底是暗卫出身。”
许瑞云的嘴讨人嫌,做事却细心,粗声粗气地催着柳平文多塞了几口,柳平文实在是吞不下去,许瑞云便跑去找吕临要了个碗,拿水给他泡开,如同一头大狗摇头摆尾地凑过去。
饼子被掰碎了泡在水里,像一碗稀粥,只是是凉的,好在天不寒,也能凑合吃。
柳平文眼前一亮。
许瑞云嘴边扯出来点儿洋洋自得的笑意。
柳平文端过碗去,从随身带的荷包里抖落出来两圆粒粉红色的玫瑰糖,化开在水里,碗里顿时沁开一片粉红。
李宣眼睛睁大,哎了一声。
柳平文放低嗓音,温柔地哄他:“你爱吃的花蜜汤羹,尝尝?”
宋虔之暗暗地想。柳平文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在照看李宣,估计不知道什么时候听李宣无意中提及,就记下来了,柳平文的心是细。但李宣是要登基的,总不能让柳平文到时候去宫里做太监,李宣身边离不开人,放在哪个宫人的手里都难保不会出岔子。得想个办法,让柳平文留在宫里照顾他,兴许可以设几个官职,也要问柳平文愿不愿意。
这下换许瑞云不乐意了,要插嘴,被柳平文瞪了一眼,登时他就怂了。没话找话想跟宋虔之叨叨两句。
没等到许瑞云张嘴,洞外突然传来巨大的动静,伴随男人的惨叫、女人的惊呼。宋虔之听得很真,发出叫声的女人是王妃。
苻璟睿烧得昏昏欲睡,也被这叫声吵醒,当即就要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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