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要你活,抱起来就跑。”
宋虔之:“陆大人,你现在是堂堂四品官员。”
陆观站住脚,看住宋虔之。
宋虔之以为他要说点什么反驳,冷不防陆观唇贴住他的额头亲了一下。
宋虔之大惊,连忙四下张望,耳朵发红发烫,埋怨未及出口,陆观将宋虔之的腰一拦,带着他一把把人按在了墙上。
“……”宋虔之咽了咽口水,视线不由自主滑落到陆观的唇上,他嘴唇略略一颤,就被陆观低头吻住。
宫中不种夕颜,嫌此种花过于低贱,然而夕颜生命力极强,藤蔓缠绕,爬出花丛,恰是朝阳倾泻,一夜花开,一朝花落,悄然闭合,不点眼,躲过被拔根而起的祸殃。
唇分,宋虔之喘息不止,红透了脸把陆观推开些些。
“你也太放肆了。”
“走了。”陆观反倒牵着宋虔之,半是拖着他在走。
经这么一闹,宋虔之心头的紧张不安想找也找不回来了。再站在太后的寝殿外,他心绪已全然不同。宋虔之深吸一口气,叫把守的侍卫进去通传。
门外站着的宫侍,一个眼熟的都没有,一晚上,人全都不是蒋梦在时的那一波了。宫里看着平静,里里外外却都已不是昨日,宋虔之想了一想,怕是连承元殿外石板砖缝内的血渍,都在这一夜里,被宫人洗刷干净。
进门前陆观又攥了一把宋虔之的手,直是同孩子要进先生屋里挨训一般,叫宋虔之忍不住笑起来,眼神示意他没事,不要造次。
太后只传宋虔之一个人进去,陆观只好留在门外。
外头都是吕临的兄弟,陆观过去与他们搭话,一面留心殿内的动静。
周太后披散着头发,素色单衣轻飘飘挂在身上,枯瘦的脖子上颈纹横生,一只手支着额头,面上疏淡。
宋虔之知道他姨母的脾性,索性请安下跪,心知这一跪要跪好些时候,反倒不慌不忙起来,跪着便跪着了。
小半个时辰后,灵韵姑姑来跟前问太后要不要传早膳。
周太后头一动,含混的鼻音里嗯了一声。
宋虔之知道,这事就算罚过了。其实他想了一夜,太后未必不曾细思一整夜,李宣能够登基,他是首功,往后倚重他的时日还多,从龙之功,在宋虔之的岁数上来讲,他受君王宠信的时日还长。
但凡太后稍稍冷静下来,便知道,将来不是宋虔之要靠着她,而是她这个姨母要靠他在外朝的支持,才能稳居后宫了。
宋虔之心神定了下来,到现在还没挨骂,恐怕是挨不了骂了。
一张小膳桌就摆在窗下的小榻上,四样早点四个例菜,一粥一汤,四个果盘,用过之后,周太后照例饭后要吃瓜片。
这么汤汤水水都由下人服侍完,宋虔之的膝盖也麻了。
听到周太后发话叫他起来,宋虔之犹在出神,太后叫他两次,这才身子一趔趄,撑着地面起身。
“我们逐星长大了。”周太后冷笑道,“翅膀硬了,不受管,也会棍打老子娘了。好大的出息。”
宋虔之低着头,由着太后说了几句,捧茶到太后的跟前,直至太后接下来这盏茶,用上一口,宋虔之又递上细软温热的白棉巾。
太后把用过的棉巾丢回铜盆中,冷眼看宋虔之姿态尚算恭顺,胸口那腔火才算消下去。
“说吧,背着哀家,你都做了些什么事,什么时候做的,什么时候搭上的李宣,哀家有的是时候听你慢慢地说。”
您老人家颐养天年时候多,他宋虔之还赶着要去找皇帝说事,于是把打了一个时辰的腹稿尽量清晰明了地朝太后禀明,毫无隐瞒。
听完,周太后把茶碗一放。
宋虔之说得口干舌燥。
“你一个人就有这么大主意,不是那个陆观撺着你做的?”
宋虔之大可把一切往陆观身上一推,他跪下去磕了个头,坦然直视太后,道:“李宣是先帝指明的继任者,也是苻家子孙,于理,该当他继承皇位。先帝对公主有愧,公主自一出生就被抱去梨花庵,数十载凄风苦雨,若不是有她,先帝的母妃做不上皇后,先帝能否顺利得到皇位还是另一说。而我周家的恩荣,都仰赖先帝。于情,将皇位还给李宣,也是应当啊。甥
儿自知应当先与姨母商量,只是事出突然,姨母被苻明韶软禁宫中,左右未知是否可信,许多话不便面禀,唯恐走漏风声。总归是甥儿之过,向姨母请罪。”
宋虔之道:“陆大人是见苻明韶所作所为,归咎于当年为苻明韶谋取皇位出力不少,心怀愧疚,才助甥儿一臂之力。他官居四品,岂敢唆使于我。扶持李宣,皆是我的本意,甥儿自知百死难赎,姨母若要问罪,只拿我一人性命才可谓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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