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左老大人会答应吗?”
陆观一脸无奈:“昨天你问过了,我还是那个话,十有八九他会同意。”
“这tamade……”宋虔之被杵到唇上的茶水噎了一口,喝完这杯茶,伸舌头舔去唇上水渍,长出一口气,“秦叔也会?”
“十有八九。”陆观又道,“朝廷打不起仗了,既然可以不打仗,一个女儿,又不是给不起,何况又不是这两位大人的女儿。”
宋虔之攥着茶杯,静静出了会神,哎了一声。
“可是我总觉得,请神容易送神难,左正英不会想让出这几个州城,只是权宜之计。三年以内,国力恢复,兴许能够一战。但到了那时,已经放进夯州的阿莫丹绒人,恐怕就没有那么好赶出去了。溪花谷地在虎墩关南,即便是和,一样得迁都,退守南州,京州以北没有可以阻拦骑师的险地。”
“迁去南州,要让出更多的州城,也会失去北地民心。与阿莫丹绒议和,京州府可以派驻军队,朝廷依然南迁,但只要阿莫丹绒人信守承诺,至少可以赢得十年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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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金山的帐中,书办正在奋笔疾书,按照龙金山的口述,痛陈图勒在北方草原上的声名狼藉。
信写好后,龙金山亲手封上,命人火速送回京师。不到四更,营地里响起敌军进攻的警报号角,龙金山还未及解下盔甲,提起长刀步出营帐。
霎时间林立的火把照亮整个楚军营地,各营队开始点兵,按照命令冲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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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秦禹宁连着四天夜里被召进宫,昨夜徐绶勤向新帝一表忠心,答应让长女嫁去阿莫丹绒,只是请求皇帝册封他的女儿为公主。李宣尚未作出明确的表示,安抚了几句,就让徐绶勤回去了。
今日一早照旧没有上朝,战事一起,竟有些顾不上停灵在承元殿的大行皇帝了。
是以今夜进宫,秦禹宁本就想着要提,谁知他还没有开口,嗣皇帝李宣就先提出要尽快为大行皇帝发丧,言谈间十分难以启齿。
天气已经很热,再将尸体一直停在宫内,腐臭味将会愈发令人难堪。
“陛下所言甚是,一切只需从简,明日一早陛下可召荣季进宫,好好商谈一番。”
左正英闻言点头:“最好就在三五日之间,为大行皇帝发丧,登基大典恐怕只能缓一缓了。”
三人目光一碰,不约而同陷入沉默。
最后还是李宣率先打破寂静,以虚心求教的姿态向左正英发问:“既然要撤出京城,是否先命京州府组织百姓先撤,由哪些州府县城接纳北地南迁的人口,也应做个打算。”
“不可。”左正英缓缓抬起苍老的双眼,眼光锐利地盯住李宣,“陛下与太后先撤,最好是悄悄儿的,不要惊动任何人。”
李宣蹙眉:“既是与阿莫丹绒议和,似乎不必……而且要是让民间知道,王公贵族先行南迁,若是事有意外,整个京州府就会惨遭蹂|躏,岂非积怨于民。”
“这个图勒,名声不好,他原是北狄野人的后人,野人一部曾经三次归顺于北狄王,又三次叛出,他提出的议和,绝不可能像给秦大人的书信里那么简单。”
秦禹宁疑道:“那他此次也大可以提。”
“他手上还没有筹码,阿莫丹绒王廷将会有一场内斗,坎达英已年逾六十,坐镇王廷还行,要上阵杀敌,神威必会大不如前,再是英雄,也无法与天命相抗。这些年坎达英宠爱琼华夫人,对琼华夫
人所生的赤巴小王子寄予厚望,何况,多琦多羽翼日渐丰满,又有后族支持,他的娘舅兀赤述可不是善类。如果坎达英决议南征,对我们是好事。”
说到这里,李宣也听出了门路。王廷内部争斗,则阿莫丹绒很难有余力继续攻打大楚。坎达英显然是英雄迟暮,王廷中势力杂错,他不动则已,若是御驾亲征,变数极大。
对于大楚,已是危局,越是有变,就越是安全。
“所以皇室暂时迁居到南州,陛下不可在前线,即便只是有被战火波及的可能,老臣也绝不会让陛下冒险。”左正英道,“陛下带少许宫人,与太后车马从简,先迁到南州,入主行宫。北线战事安定后,再迁回京城,此事要秘密进行,尤其不能让贵族知晓,王公贵族只要一动,整个京州就会民情激愤,人员潜逃。要是不幸真让阿莫丹绒攻过虎墩关,则京州必然沦陷。”
作者有话要说: 过完年啦,新年新气象,祝大家19年都能开开心心,离梦想更近一步-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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