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写了,写了也递不出去。”宋虔之一手按眼睛,看见陆观端了盘西瓜在旁边。
“不写了?”陆观问。
“嗯。”
“吃瓜。”陆观递过来盘子。
宋虔之本不想吃,闻着西瓜凉沁沁的甜味,瓜瓤红里透着霜白,正是他最爱吃的翻沙瓜,撇着嘴拿过一牙,咬了一口,心绪也定下来了。
“还是不写,有什么秦叔会捎信来。我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右眼皮总跳。”
“那今夜不出城了。”陆观道。
“说好的怎么能不出城……”宋虔之才说了一句,反应过来,踹了陆观一脚,“说正事,别逗我。到了獠人的地方全看你的了,宋州知州弃城结下的梁子,看怎么才能解,这不好办。”宋虔之拿了一牙瓜给陆观,示意他吃。
“我不爱吃,你吃就是。”陆观道,“反水应该是不能成,借一两日的道,也够了。对了侯爷,咱们带了多少银子?”
“没多少。”宋虔之忙着吃,满嘴吃得红润,沾着瓜瓤,他一口囫囵往下咽完,问陆观,“你要干嘛?”
“那我去弄点钱。”
“不是……你怎么弄?去抢啊?”
陆观看着他嘴唇翻动,吃相馋得他心里痒痒。
“看我做什么,问你话……”宋虔之唔了一声,被陆观按在椅子里亲了几口,满脸通红滚烫,一脚就往他裆下踹。
陆观仿佛料到他有这一脚,却没料到宋虔之还拿纸团子扔他,给纸团砸了一下,满脸的傻笑,他一擦嘴,把皱巴巴的袍襟掸平,起身:“甜。”
“滚滚滚。”看着人出去,宋虔之醒过味来,扑到窗上,看着陆观走出客店的门,宋虔之大声喊道:“陆观!”
陆观抬了一抬头,挥手道:“别看了,我就去一会,把你惯的,待会回来再喂你个饱。”
“砰”一声窗户在二楼给摔上了。
店伙计牵来马,陆观翻身上去,纵马而去。
☆、枯荣(拾)
傍晚,一架马车趁禁军换防时从皇宫东北角门溜了出去,夜色将将笼罩大地,天空半明半昧。
吕临扣上护腕,要去南门口,望见小门才关,朝守门人问:“谁出去了?”
“总管孙公公。”守卫回答。
“孙公公不是住在宫里吗?”吕临警惕起来。
孙秀是个满肚子心眼的人,不得李宣信任,一时之间在后宫里李宣又没有自己的心腹,这才让孙秀留在内侍总管的位子上。偏孙秀瞒着新帝,险些将周太后赐死,新帝奉太后为亲母,这几日李宣在宫里碰见孙秀,见他畏首畏尾,臊眉耷眼的倒霉相,虽不好说什么,心里难免觉得他这是活该。
“统领有所不知,孙公公原在先帝跟前也算得脸,更是大行皇帝亲近之人,京城危难之际,又临危受命,也算有功。这回新帝入主,孙公公在京城里置了一处宅子,不当值的时候,都回宅子去歇着,想是还没有安顿好。”
“他一个太监,有什么好安置的?”吕临放下手,吩咐门上,孙秀回宫后通知他一声。
“成,统领千万别说是小的说的……”
吕临:“知道,当你的差,等国丧过了,带弟兄们好好吃顿酒,挂在我账上。”
当夜吕临下了值,上麒麟卫队舍坐了会,没见着周先的人,才说要走,就见院门口进来个人。
好巧不巧,正是周先。
周先明显一愣,过来搭吕临的肩,四下看了看,院子里只有一间房亮着灯,周先把吕临引回自己房里。
桌上茶壶是空的,周先拎着空茶壶,走到门口,大声叫嚷了个人过来。
“没见到吕统领来,你们几个小兔崽子,都做什么去了,也不知道好好招呼。”
“哎。”吕临扯住周先的袍袖,朝他使了个眼色。
周先打发人去沏茶,返身进门来,把帽子摘了顺手挂上架,上身探出门外,四下无人,他把门掩上,搬来一张小凳,面对面在吕临跟前坐下来,问他:“什么事,这会来,皇上跟前有事?”
吕临想了想,不答反问:“你这儿泡壶茶要多久?”
“总要一会,烧水呢,说你的,有人来你看我眼色就是。”
吕临放下心来,能在麒麟卫当差,都是万里挑一的好手,周先如今已是卫队长,这满院子还没人能瞒得过他的耳朵。不过自己也要十二万分当心,于是将凳子朝前挪移,鼻梁几乎碰到周先的脸上去。
“孙秀今晚上出宫去了。”吕临道,“他在京城置了一处宅子,你去探探,他是御前的人,内侍不能出宫,新帝来了以后,打发了一批,如今御前能够出宫的,也就只有他了。还有,你找两个人盯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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