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嘴唇很干,嗓子里犹如开裂干枯的树皮,又痛又痒,肚子里空空如也,好像几辈子没有吃过东西。
本能驱使他追随着香味而去,可现在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轻微的一点挪动,哪怕只是动一下脖子都是抽筋断骨的痛。
这是哨兵的弱点之一,一旦受伤,没有接受专门的医疗,身体就如同被分尸一般的痛。
1029只能靠在椅背上,等着身体的不适渐渐褪去。
1029借着微弱火光继续打量四周,顺着火光望去,一处流水的山体下面有一个人,那人好像没穿衣服,蹲在地上两只手不停的来回搓着,似乎在洗衣服。
那就是救他的向导。
尽管距离有些远,但凭借敏锐的感官,他十分确定那就是救他的向导。
他望那个身影,尽管石瓮里的香气浓郁四溢,他依旧能闻到属于向导的独特味道。
这种味道十分奇特,不是食物那种令人食指大动饥肠辘辘的香味,也不是花草那样清新舒适滋润心腹的香味。
那种香味很朦胧、很暧昧,像酷热夏日吹来的一阵凉风,像严寒隆冬升起的一丝暖意,令人舒适的能忘却一切痛楚不适,却又因为他的忽隐忽现而感到不安和烦躁。
他在飘动的风中追寻呼吸着这个味道,每呼吸一次他的心跳都在缓缓加速,每一次心跳都变得格外沉重有力,胸膛拼尽全力的起伏,像过度呼吸那般渴求能闻到更多的气味,却反而连空气都无法进入肺腔,只能再次加重呼吸。
不停的呼吸,不停的追逐,最后却什么都抓不到。
只剩下一股迷幻的空虚和阵阵恍惚的眩晕。
“呼……终于洗完了。”
余歌站在水流下好好冲了冲身子,然后把洗干净的衣服用力拧干,抖开来甩平。
“早知道应该先把衣服洗了,血渍一干就是难洗,好好的一件衣服就这么黄了一大块,恩?怎么洗了这么久还能闻到血腥味,操,真是倒霉。”
短短一天,他就洗了两个澡,洗了两次衣服。
早上是掉进臭水沟里染了一身臭味,中午救那个半死不活的木头哨兵沾了一身血迹沙土,真不知道今天是出门踩狗屎了还是放屁砸到脚后跟了,这出门也没听见乌鸦叫唤,怎么能这么倒霉?
是不是晚上还得再粘点什么东西才行啊?
余歌长叹了一气,踩着石滩回到火堆旁。
把石瓮坐上火堆之后,余歌又去树林里砍了些树枝扯了些藤蔓,绑在一起搭了个简易的晾衣架,上面挂着衣服,下面有火能让衣服干得快点。
在外拾荒风餐露宿是家常便饭,车上会备一些常用工具,锅碗瓢盆虽然不全但七七八八也凑得差不多,睡袋也是自己缝缝补补拼起来的,但衣服是不可能带的。
想在外面换一身衣服不太现实,往往前一秒换上去,下一秒就脏了,不如不换。
像今天这样能找到水源洗澡洗衣服基本是不可能的,平常在外拾荒,几天不洗澡也没得衣服换,只能回到要塞后在霍克扣扣搜搜的压榨下才能洗个澡换身衣服。
每次都是拖着一身泥回去,洗完澡出来顿时轻了三四斤。
一身轻松,身心愉悦,然后再昏天黑地的睡上一觉,简直不要太爽。
可惜,在外面就不要想太多了……
余歌把衣服晾好,往火堆里丢了些枯枝残木,让火能更旺一点。
夜间的山谷气温偏低,一阵风吹在余歌挂着水珠的身上,扑面而来的凉意跟故意要捉弄他似的,害得他喷嚏一串接一串。
余歌吸了吸鼻子,坐在火堆旁搓了搓身子:“快点吧,再不干……阿嚏……我都快冷死了。”
余歌蹲在地上缩成一团烤火,一旁的石瓮里‘咕嘟嘟’冒着蒸汽,边上摆好的木签虫肉串也散发出阵阵香味。
“啊呀,差点把这些好东西给忘了。”
余歌吸溜口水,一步跨到石瓮边上,狠狠吸了口香味,然后把在烤的虫肉串翻个面,小心翼翼的掰下半块饼干,用力碾碎后撒在虫肉串上,一股带着盐味的肉香顿时扑面而来。
余歌凑上去闻了闻,口水差点没兜住滴了下来。
“卧槽!香死人啊!这一天总算没有白饿,嘿嘿……”
余歌拿起一串虫肉串,也顾不得烫手吹了吹就往嘴里送,却瞟见了停在一旁的车子。
天都已经黑透了,也不知道那家伙醒没醒。
余歌强忍着把口水咽了回去,起身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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