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说这家伙的性取向不会是有什么问题吧……
要不就是脑子有问题!
窦天骁没想到自己装失忆这招能这么顺利,恍恍惚惚地坐上公交,满脑子还是江燃震惊的表情和惊诧的语调。
说不上失不失望吧,但后悔倒是有一点。
如果不装失忆,那层窗户纸说不定就捅破了,但他没那么胆子,让他对着江燃本人说出“我喜欢你”这四个字,还不如让他去死。
难怪当年那个女孩选择写情书,估计也是说不出口。
为什么昨晚没有借着酒劲直接告白算了?
要不下回再试试?
不成功还能装失忆嘛!
乱七八糟想了一堆,公交车停下时才发现自己坐过了两站路。
跑回医院走廊时,看到房门虚掩着,病房内有些吵闹,是舅舅舅妈的声音。
“不可能!房子不可能卖掉的!”
“孩子们会同意的。”
“那我立马出院!”
“叶文涛你到底想怎么样啊!你到底想不想活了!”
“不想!也没必要!耗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我活下来有个屁用!两个孩子怎么办?你让他们回乡下去?还是让他们在市里租个破房子,下半辈子就为我还那一屁股的债!?老爸怎么办?”
“那我怎么办啊?……你让我怎么办啊!你要走了我也活不成了啊……”
窦天骁怔在原地,脑袋一片空白。
透过房门的窗口,他看见舅妈捧着脸颊,像个小孩儿一样哭得梨花带雨,满脸泪痕,舅舅小声地说着什么,听不太清。
走廊里开着窗,风声,哭闹声和各种医疗用品碰撞发出的响声杂乱无章地灌进了他的耳膜。
他觉得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有些站不稳脚跟。
他好像亲眼看着从小为他遮风挡雨的城墙轰然倒塌,看到了这个满目疮痍的世界。
这个家里的所有人都没有他看起来那么坚强。
舅舅在大家的面前强装镇定,却已经在背地里默默地替自己宣布了死刑,只为了他们将来的日子能好过一些。
窦天骁的胸口闷疼了一下,就连呼吸都跟着难受。
他想到前几年自己常挂在嘴边的诺言,如今却觉得格外讽刺。
在家人最需要他的时刻,他又能做些什么呢?
他想起舅舅无数次从口袋里掏出皱皱巴巴的纸票递给他,让他多买点吃的;想起自己被班上同学欺负时,舅舅二话不说扔下手头的活冲去办公室和老师理论;想起舅舅从小到大替他煮的长寿面,为了要他长命百岁,一根面条搓了好几米长;想起舅舅一次又一次笨拙的安慰,以及跟他拉钩说的那句“咱们一言为定”。
所有的回忆刹那间涌上心头。
他还没来得及挣钱养家,舅舅怎么能放弃呢?
舅舅怎么舍得他们呢?
窦天骁红着眼睛跑下楼,一路狂奔了不知道多少公里,一直跑到自己浑身发热出汗,跑到双腿无力,跑到喉咙里干涩无比,充满了血腥味。
短暂的缺氧令他的大脑变得空白一片。
他扶着膝盖,急促地喘息,胸口起起伏伏,他想买瓶水,却发现裤兜里只有五毛的零钱。
明明眼前就是康庄大道,可是他却有种山穷水尽走投无路的感觉。
为什么偏偏是舅舅啊?
为什么好人没有好报?
为什么啊?
他坐在马路牙子上,茫然地望着周围来来回回的人群,不知道过了多久,兜里的电话响了两下,还没等他接通,对方就已经挂断了电话,估计是广告推销的。
他掏出手机想给舅妈打个电话,从下往上翻时,却无意间看到了孙亿的名字。
窦天骁的心脏猛地一跳,指尖不知是因为长时间的奔跑还是激动,微微发颤。
这个名字在他通讯录里躺了很久但从来没用过。
孙亿在拳馆练拳时,他俩还相互切磋过,但因为于清霁的一句警告,他就渐渐疏远了对方,对孙亿的印象也只剩下了打黑拳这个标签,而如今再次看到这个名字,竟然有种重见光明的希望。
这么多年,他总算可以为这个家,为了舅舅,做点什么。
他记得孙亿跟他说过,打地下拳的几乎都是业余拳手,要么就是道上的混混,目的就是为了钱,孙亿赢过好几场,而自己跟孙亿对打时,孙亿又经常是被打趴的那个,那么自己上去应该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吧。
试试看!?
窦天骁捏着手机迟疑了好一会,电话还没来得及出去,江燃的电话就戳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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