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等会我上精神科给你挂个号。”
窦天骁噗嗤一声,下边也没有憋住。
这下厕所里似乎是真没有人了。
很安静。
只剩下……
“你快说点话,不要让气氛就这么凝固,如果只有水流声的话会让我感觉很尴尬。”窦天骁红着脸说。
“说什么啊?”江燃本来倒是觉得有些尴尬,所以保持沉默,被他这么一扯就只想笑了。
“随便扯点什么啊,最怕空气突然安静。”窦天骁说。
江燃清了清嗓子,窦天骁还以为他要顺嘴接着唱。
“《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九十三条,寻衅滋事罪,有下列寻衅滋事行为之一,破坏社会秩序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一,随意殴打他人,情节恶劣的……”
窦天骁:“……”
叶晓月从电梯里出来时刚巧看到两人嬉笑着抱成一团,从男厕所
里蹦跶出来,差点儿都没认出来是自己儿子。
窦天骁愣了愣,立马松开了抓在江燃腰侧的那只手,“妈……你怎么来了。”
“我刚去看你舅舅,你舅妈说你受伤住院了。”叶晓月打量着江燃,不经意间看到儿子的衣服下摆动了动,很显然是一只手从后腰退了出去。
“怎么受这么严重的伤也不跟我说一声?”
窦天骁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么多年,就连过年时的逢场作戏都越来越少,更别说是沟通交流了。
他不缺关心他的人,也不指望妈妈会来照顾他。
所以没必要。
但这话说出来太伤人,“也不是很严重,年轻人嘛,很快就能恢复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别不当回事,在走廊里这么蹦来蹦去的怎么行?”叶晓月把包挎到肩上,过去扶他,“怎么不弄根拐杖。”
“真没事,有他扶着摔不着,”窦天骁一想老妈和江燃很多年没见应该记不清名字了,便主动介绍道,“噢,这是江燃,小时候经常来我家玩的那个。”
叶晓月“啊”了一声,“我想起来了,那个学习成绩很好的小弟弟是么,现在念高中还是大学啊?”
“大学。”江燃说。
“那不错啊,在哪儿念啊,念什么专业?”叶晓月问。
“就b市的政法大学,离这儿四五十公里吧,主修侦查学,研究研究犯罪心理什么的。”江燃说。
回到房间,江燃又把窦天骁抱回病床,替他盖好被子,倒上热水,尝了一口水温,插.入吸管,喂到嘴边,接着又开始削苹果。
削完他也不递给窦天骁,也不切片放碗里,就这么切下一块,用刀子插着,喂到对方嘴边,窦天骁张嘴的时候他会小心翼翼地用大拇指抵住刀背。
窦天骁吃着切下来的苹果,江燃啃着中间果核的部分。
谈笑风生。
熟稔又自然的动作,一看就知道关系特别要好。
叶晓月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了,但这两人眉眼间流露出来的笑意,似乎有那么一点不同寻常,她甚至感觉自己的到来特别多余,儿子几乎都没怎么正眼瞧她。
临走时,她给窦天骁塞上一个红包说:“多买点吃的,我有空再过来看你。”
“不用妈,我有钱。”窦天骁连连摇手。
“拿着吧,”她实在词穷,“总之你先拿着吧。”
窦天骁百般推辞,最后那个红包还是被塞到了枕头底下。
这一切江燃看在眼里,脑海中的某根弦似乎被拨动了一下,紧接着就是一阵心疼。
这样推红包的场景并不陌生,特别是逢年过节的时候,很常见,但是发生在母子之间……挺奇怪的。
像他这样年纪的学生,拿着爸爸妈妈的钱应该挺心安理得,就算爸妈不给,也会嬉皮笑脸地伸手要。
那是特别自然的一件事情,因为爸妈宠着,护着。
今天这一幕,让他忽然意识到,离异家庭和他们普通家庭还是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
窦妈妈再婚生育,为自己构建了一个新的家庭,窦天骁被排除在外。
窦天骁心里明白,所以就连拿钱都不再心安理得。
顺着这条思路想下去呢……
窦天骁的将来,可能有百分之九十的情况,父母都不会参与,除非是什么人生大事。
一个杳无音信的老爸,一个再婚生子的老妈,都靠不住。
说白了,哪天窦天骁倒下了,也不一定有人能拉他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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