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窦天骁十分羡慕,可惜他已经记不清自己爸爸的长相了,大家都说他长得像妈妈,看起来斯斯文文,柔柔弱弱,但外边的人都不知道老妈私底下的脾气其实非常暴躁。
他才不想像老妈那样。
他喜欢江老师,喜欢江燃,也喜欢江爸爸,他觉得这样的家才是一个正常的,完美的家。
当然,他也很喜欢外公他们,但说到底,这些都是别人的家,不是他的家。
晚上吃饭的时候,江燃咬着筷尖问老爸,“小豆子他说他联系不上爸爸了,你能帮帮他么?”
“他爸叫什么名儿啊?是咱们镇上的人吗?”王迎松问。
“好像叫窦广茂,但我忘记问是哪个茂了。”江燃说。
“窦广茂啊……”王迎松的眼珠动了动,记忆的闸门瞬间就打开了。
溪镇这个小地方,街坊领居几乎都是认识的人,十来年了也没出过几件大案,所以当年窦广茂的事件轰动一时,他的印象很深刻。
当年经办这起案子的正是他的哥哥王迎珑。
那晚,有个值班民警接到村民报警称,她的弟弟被人杀死了。
警方接到警报后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勘验,发现死者上身赤裸地躺在地上,身上有不少钝器伤,说明死者死前遭受过暴力伤害。
警方在现场提取到了五枚不同脚印,分别来自嫌疑人,报警人和死者本人。
当时有证人说,看到一个身形高大的光头和一个寸头的胖子进入死者家中,什么时候离开的,有没有别人进去倒是不清楚了。
警方通过一番调查,迅速抓到了嫌疑人李随,也就是那个寸头的胖子,胖子当场就承认了自己去过现场,也供出了另外两名嫌疑人的名字,一个是胖子的远房表哥李岳涛,另外一个光头就是窦天骁的爸爸,窦广茂。
当时隔壁镇上有个专门搞借贷的组织,因为其逼债手段极其凶狠,在隔壁镇上臭名昭著,但案件的受害人一般都不会报警,警方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直到那次死亡事件的发生。
据调查,死者临死前欠债将近六十来万,按当时的物价来说,那起码是两户商品房的钱,所以警方怀疑几名嫌疑人极有可能是要以死亡作为威胁逼迫他还钱,甚至就是想要弄死他。
但几名嫌疑人的口供一致,都说是去吓唬吓唬死者,让他还钱,并不是想杀人。
后来法医的尸检结果确定死者是吸毒过量中毒致死,但暴力伤害也是事实,公诉人指控被告方故意杀人。
辩方的名嘴律师极力反驳,咬死了一点:死者的死因是吸毒过量。
“那后来呢?”江燃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
王迎松说:“根据
李随和他表哥的口供所说,当时出手殴打死者的只有窦广茂一个人,而且法医又在死者的指甲缝里提取到了窦广茂的衣服纤维,所以最终判定窦广茂故意伤害罪成立,故意杀人罪不成立。那届的法官还是比较仁慈的。”
江晴对这个案子的印象也很深,她还记得窦广茂被抓的那天傍晚天上下着暴雨,警察将他逮捕后,她还把窦天骁送回了家。
王迎松说:“我记得当时其他两名嫌疑人是当庭释放,窦广茂因为故意伤害和袭警,被判了五年多,这个案子连带那个高利贷组织的老窝也被捅了。”
“那这样一算,刑期也过去一半了啊。”江燃说。
“嗯,”王迎松点了点头,“如果说在狱里表现良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减刑。”
“这个窦广茂也真是的,一点都不为家人孩子考虑考虑,当什么讨债鬼。”江晴略表失望地叹息一声,“你说他这几年牢坐下来,出来还能做些什么呢?这街坊邻居的,都知道他背了个杀人犯的罪名,哪个老板敢用他。”
“你傻呀,他既然那么快就能出来,显然不是杀人犯了。”王迎松说。
江晴:“但污点终归污点,会陪着他一辈子,别人家又不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一听坐过牢的,躲都来不及。”
王迎松看了一眼儿子,嘱咐道:“这些事情咱们就在家说说,他们家里人既然这么久都没有告诉他,那就说明是想把这件事瞒到底,这是别人的家事,你跟他在一块儿的时候可别瞎说知道吗?”
江燃沉默颔首,心想:窦天骁要是知道自己那个英勇的老爸就是在坐牢,心里应该很不好受吧。
这样的话题令饭桌上的氛围都沉重了起来,江晴转了个话锋,“哦对了,后天就是儿子生日了,你能不能跟单位请个假,请些个亲戚朋友在家一起吃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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