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拿出兜里的小方巾擦了擦嘴边的口水,又含含糊糊地开口:“我听说乡下那片房子全部都要拆掉建什么高铁,政府已经在规划了,到时候要么换套面积差不多的房子,要么换钱。这些到时候你帮衬着看,怎么选好。就算我们家轮不到拆迁,也可以租给打工的,一个月怎么说也得有个一千多的租金吧,最基本的吃喝是有了,这样我也就可以放心了……”
放心地什么,叶文涛心知肚明。
看着父亲满头白发,一天比一天苍老,自己却不能站起来帮忙做点什么,他的鼻尖酸涩,眼泪直往下淌。
他抬手抹了一把眼泪,“我知道,骁骁
就是我的小儿子,房子的事情我肯定会安排好的。”
“好,好……那就好。”老爷子终于欣慰地点点头,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表情。
两人沉默良久,老爷子很平静地笑了笑,“我哪天要是走了,你们千万别难过啊,我活了好几十年了,看够了,也活够了,有点累,想好好休息休息了……”
这是他发自内心的祈愿,就这样活着,压抑,痛苦,对家人来说也是种折磨。
临走前,想要得到家人的原谅,他走得也放心些。
叶文涛有一肚子的话想要反驳,可到头来还是堵在了喉咙口。
如果他此刻没有躺在病床上,没有接受各种治疗,他肯定会劝着老爸,做人哪能想不开啊,活着总比死了好啊,活着看看这个世界也挺好不是?
可他现在和老爸同病相怜,深刻地理解老爸此时此刻的心情。
活着,那可不就是拖累家人吗?
事实上,他也无数次地想要离开,可每当他一有这样的念头,他的媳妇儿就会哭得梨花带雨,抱着他说不许这样。
“结婚的时候,说要同甘共苦,结果轮到苦的时候,你就准备甩甩袖子走人了?你让我怎么办?”
媳妇儿害怕得就连晚上都不敢回家睡觉,两个人就这样挤在一张窄小的病床上。
媳妇儿就这么拽着他,不让他走。
“爸,你再坚持坚持……日子么,总会好起来的。”叶文涛说这话的时候,挺没底气,毕竟他自己也觉得生活黯淡无光。
他们这样拖着……
日子,就真的能好起来吗?
“哥,我觉得咱们下次应该带俩女生过来,我们喜欢的这些款式她们未必喜欢,家里还有好些库存压箱底了都。”窦天骁付完钱,背着一大包七零八碎的东西往江燃的电动车后座上捆。
“倒也是,那下回我喊上我们班女同学一起过来。”叶晞说。
“哎,别,”江燃一挥手,“你们班那帮女同学叽里呱啦的太聒噪了,上回让帮忙折点小礼盒,黑了我一顿必胜客外加一顿烧烤自助,合起来小一千了,我哪儿那么多资金请她们吃饭啊。”
“谁让你那么要面子非要说请客。”窦天骁说。
“那我哪知道她们一帮小女生居然那么能吃。”江燃说。
“那要不你带个回来?”叶晞看着江燃。
“你疯了吧,”江燃瞥了一眼自家男朋友,“回头搓衣板都给跪弯了。”
窦天骁噗嗤一笑,“我让你跪过搓衣板吗你就瞎造谣。”
搓衣板是没跪过,但是天天把“我去找清霁哥玩了”这种话挂嘴边,也够他酸的了。
“我不行,我跟女的一靠近他就去找老于搞暧昧,容易造成我心理创伤。”江燃说。
“滚滚滚,你才和女的搞暧昧,那微信里100个好友80个都女的。”窦天骁白了他一眼。
“我妈把我生得好,这有什么办法。”
“要点儿脸吧。”
小两口你一言我一语就从小声逼逼变成了大声嚷嚷。
最后还是叶晞冒出来稳住事态,“瞎嚷嚷什么啊,有本事吵吵怎么没本事带个女人回来!”
“这话应该问你自己吧!”
“这话应该问你自己吧!”
江燃和窦天骁同时说。
关键时刻,小两口总是同仇敌忾,一致对外,叶晞一甩手,跨上自行车,“得得得,不跟你们说了,我还得回去发货呢。”
网店正如江燃当初所预料的那样,有了一定的投入和积累,生意越做越大,暑假一天最多能接到六七十笔订单,这可把叶晞这个发货的给忙坏了。
他们没有面单打印机,快递单和发货单纯手写,几十笔单子写下来都需要不少时间。
网店也不像摆地摊,库存得经常盘点,不然缺货的东西被买家拍下了就头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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