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晞习惯了和弟弟他们一起吃饭,说什么都不乐意一个人先吃,于是搬了个板凳子坐在大门口,就像一条看家护院的小狗子。
忽然,他在黑暗中看见了一道步履蹒跚的身影,便伸长了脖子,紧接着另一道瘦小的身影也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叶晞拔腿飞奔,扑进了外公的怀抱中。
“豆子,你没事吧。”叶晞抓着窦天骁的手。
窦天骁摇了摇头,抬头闻见了一阵饭菜香,情不自禁地吞了吞口水,从下午打了一架到现在,他还没吃过一口东西喝过一口水,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
两个小孩儿回到屋里,见了光亮,这才发现外公的裤腿上破了个洞,膝盖还在流血,心疼得无以复加。
两人又忙活着给外公上药包扎——当然,窦天骁的主要作用是碍事。
“外公腿上有好多毛哦。”窦天骁捏着手指试图给外公拔毛。
“哎!你个兔崽子!”外公笑着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
晚餐过后,舅舅要回街上,临走前勒令两个孩子回屋写作业睡觉。
这场声势浩大的战争总算是告一段落。
窦天骁抱着课本走到小表哥的房间,准备一起写作业,当他翻出那本被撕了一大半纸张的练习本时才猛地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情。
江燃的生日会!
然而唯一能带他回镇上的舅舅早已离开,窦天骁写完作业,在无限的悔恨和遗憾中进入了梦乡。
梦里的场景有些模糊,但他的意识里知道,那是在自己班的教室里,王佳楠带头骂人,他忍无可忍就动了手,还用了好几招江燃教他的攻击套路,把几个带头的同学打得落花流水,边上都是为他喝彩的声音,那叫一个解气。
结束时,他一抬头,看见江燃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望着他,目光森冷,“我教你招数就是为了让你伤害同学的?”
窦天骁浑身一僵,血液像是凝固了一般,过了好一会才追出去,边跑边喊着“哥哥”,可江燃头也不回,更大步地向校门外走去。
眼看着江燃的背影逐渐远去,窦天骁心里急得不行,浑身上下都铆足了劲儿向前冲,可身体偏偏像是被人按了慢动作键似的,怎么跑也跑不快。
随后,眼前的学校大门,宽阔的马路,喧闹的小卖铺都开始剧烈的晃动,扭曲,像是地震一般,脚下的土地一分为二,裂成一道手掌宽的缝隙,底下万丈深渊看不见底。
窦天骁扯着嗓子喊着哥哥,江燃非但没有回头,还加快了脚步,一转身就消失在了他的视野里。
脚下的土地分崩离析,窦天骁脚下一滑,身体失重下坠。
从梦中惊醒的时候,窦天骁的心脏跳得和新年的锣鼓一样欢腾,瞪着天花板好半天都没能从惊恐的状态中抽离出来,翻身的时候发现贴身的保暖内衣都因为汗湿黏在了后背。
他忽然意识到,这是他有生以来的第一个有印象的噩梦。
“噩梦”之所以称之为“噩梦”,是因为在梦中,失去了潜意识中最弥足珍贵的东西,可以是一个人,一件物品,或是一段深刻的情感。
而不断的失去,却又总是贯穿着每个人的人生。
第9章 窦天骁这孩子的脑子绝对有问题
因
为这个噩梦,窦天骁周一早上都没敢在校门口守株待兔。
早自习开始前,他趴在课桌上玩橡皮,忽然听见班上有人在喊:“你不是我们班里的人,不能进来的!”
窦天骁一抬头,看见江燃站在门口。他的身上还背着书包,手上拿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罐子。
两人的视线刚一对上,江燃便大步流星地往他的座位上走来。
副班长怔愣在原地,最终还是没敢把人赶出去。
江燃站在窦天骁的座位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周五怎么没过来?”
窦天骁的右手握着拳,指甲盖陷进了橡皮里,弱弱地说出了他想了两天的烂理由,“我妈妈不让我去。”
江燃一愣,“为什么?”
窦天骁闪烁其词,“要在家写作业,我妈妈布置了很多作业。”
江燃没再执着于这个话题,将手中的玻璃罐子递了过去,“送你的。”
窦天骁原本还有些心虚,这话一出,他的注意力迅速就被罐子里的糖果给吸引了过去。
玻璃罐子纹路精致得就像是艺术品,瓶口绑着一根天蓝色的丝带,瓶内的糖果五颜六色,形状不一,乍一看就有好几种水果的样子。
窦天骁大喜过望地接过玻璃罐晃了一下,发现还挺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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