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天骁早上爬起来试一下,吃过早饭试一下,中午试一下,下午试几下,每次都是失望而归。
他试了无数遍都没办法听见家人的声音,委屈得都快哭了,连晚饭都没了胃口。
老妈耐着性子安抚说空了等人来修,可是这一等就是一个星期。
这天一早,窦天骁终于忍无可忍,趁着老妈还在熟睡,从她衣兜里翻出了房门钥匙和一张十块钱钞票,像仓鼠出笼似的,偷偷摸摸溜出了新家。
城里的马路比乡下宽敞很多,一大清早的也是一番车水马龙的景象,还用白色的线条划分出了人行道。
窦天骁之前只在书上见到过这种斑马线,他按照自己熟悉的路线,穿过了两条斑马线。
太阳升起时,马路两侧的路灯齐刷刷地熄灭了,“砰砰砰砰”这样关灯的巨响一直从街头延伸到街尾。
窦天骁第一次欣赏到这壮观的一幕,接着继续低头,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走,最终选择在路边的一家书报亭里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本来他也并不打算哭诉什么,但一听见外公虚弱沙哑的声音,顿时就急了。
叶晞抢过话筒说外公生病了,白天在医院吊盐水,晚上刚送回家,医生说很严重,会转成肺炎。
窦天骁一听就愣住了。
要怪就怪叶晞这毛孩子报忧不报喜,医生说的分明是“现在烧得有些严重,再不赶紧挂水回头有可能会转成肺炎的”硬生生地被他给扯成了最坏的结果。
窦天骁听到“肺炎”二字就立马联想到了去年全球范围内爆发的那场“非典”,误以为那是同一种病。
他猛地想起舅妈说过,得了“非典”的人都得死,握着听筒当场就是一顿痛不欲生的嚎啕大哭。
报刊亭的大妈一见情况不对,就立马走过去安抚询问。
窦天骁因为失踪小孩儿事件,对陌生人时时刻刻保持着一颗戒备的心,别人问什么也不说,结果就再次被穿着制服的警察叔叔接到了派出所唠嗑。
巧就巧在,窦天骁居然在市区派出所里看到了江燃的爸爸,一定要形容的话,当时他那心情不亚于抗战期间的农民看到了共。产。党。
由于窦天骁根本就不知道新家的地址和号码,又吵着要回家见外公,江爸爸就和队里说了一声,把他“遣送”回乡下去。
于是,在不到一年的光景里,窦天骁再次风风光光,潇潇洒洒地爬上了警车——以至于舅舅后来还调侃了一句,看来这孩子和警察局有不解之缘啊……
非常神奇的是,窦天骁这次在警车上竟然一点都没有吐。
可能是因为归家的心情令他心潮澎湃,又可能是因为叔叔给他解释了“肺炎”并不等于“非典”,令他松了口大气。
当然,也很可能是单纯的因为没吃早点。
总之,当他从一路鸣着警笛,呼啸而过的警车副驾驶位置跳下去时,舅妈惊得眼珠子都快弹出来了。
他还看到江燃嘴里叼着的一块大排掉回了碗里,溅起无数滴面汤。
“你怎么回来了啊?”江燃着急忙慌地擦了擦嘴,又低头擦起了裤腿。
窦天骁正想开口,小脑瓜子忽然转了转,想起了老妈说过的话,于
是双手捧住了江燃的脸颊,在他湿润的嘴唇上重重地亲了一口。
“mua!”嘎嘣带响。
第16章 杵在门口当招财猫呢啊
江燃如遭雷劈地瞪圆了眼睛,定在原地。
“噢哟妈呀——”舅妈看到这一幕,手上的面条都洒了出来,笑得不行,“这孩子是中邪了啊?”
舅舅从厨房里探出脑门儿的时候这精彩的一幕已经结束,只听见边上顾客们不绝于耳的笑声。
“咋了啊?”
“喏,你问你侄子。”一个顾客笑着说。
舅舅又惊又喜地迎上前去,“豆子你怎么回来了啊?”
“我坐车回来的!”窦天骁向后一指,江燃喊了声爸爸。
在接下去长达二十多分钟的诉苦中,江燃总算是从那股子没由来的害臊劲中缓了过来。
他看着没羞没臊,喋喋不休的窦天骁顿时一阵不爽,故意以一副毫不在意的语调,凉飕飕地问道:“那你没事儿亲我干嘛?”
窦天骁义正辞严,“我妈说了,看到很久没见到的好朋友要亲一亲,表示我很想你啊!”
周围的顾客哈哈大笑,就连江爸爸也憋不住笑出了声,“你妈那思想够时髦的啊,这可是外国人才有的礼仪。”
“嗯啊,外国人才有的礼仪,就像这样——”窦天骁还颇为得意地想要再次示范,不料被江燃的一巴掌抵住了大半张脸,死活贴不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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