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杨九鹤已经蹲下身,像之前曾经对待周先生那样,抓住了女人头发。
“这不是我妈妈吗?您怎么爬出来了,在床底下生活的不好么?”
女人不停挣扎,两只手求救似的抓住床边,长指甲抠住木板,干得裂皮的嘴巴慌忙张合,明明是满腹话想说,却在此刻像被恐惧掐住脖子,一个字也蹦不出。
杨九鹤看不到她内心的恐慌,但他笑的异常开心,眼里的喜悦满得快要溢出。
不对劲。
周岚笙站在门口看着这对母子。
这和他之前想的不一样,强势的母亲无助的儿子,现在这两个人的角色....
似乎反了过来。
杨九鹤揪着女人头发把她扯到客厅。
大概六七米,女人胡乱挥舞着双手拼命尖叫,声音听起来凄厉得像鬼,杨九鹤力气非常大,仔细看女人的头皮都被扯出血。
他将女人丢在白砖地上,转身回厨房捧出碗药,抓着她下巴灌下去,紧接着,女人竟然能说话了。
她只丢下句“对不起”,就手脚并用的想要爬回房间,然而刚要逃走就又被旁边人抓回原地,杨九鹤拍拍她肩膀,柔声道:“安静。”
短短两个字,就让女人闭上嘴,但身体还在剧烈发抖。
周岚笙站在离他们两米外的阳台,探究性看向两人。
“妈妈,这么久没见了,您不想再和我待一会吗?”
杨九鹤轻声说,他先是不露痕迹地看了眼周岚笙,接着低头凑到女人耳边,“那边的周先生...要听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情,他对您很好奇,您要不要.....和他说说前面十几年,您做了什么?”
在杨九鹤的威逼下,女人三言两语,讲了个故事。
她在二十三岁那年生下杨九鹤,没过两个月就和丈夫离婚,文化水平不高让她干不了太体面的工作,转而只能在酒吧里当陪酒女。在那里,她认识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单身男人,经营着一间小型企业,也刚和妻子离婚。
两个人一个贪钱一个好色,认识不到三个月火速结婚。
女人带着八个月大的儿子搬到男人家,一开始是挺好的,男人对她很体贴,除了偶尔表现出来对她儿子的嫌恶,一切都能够接受。尽管在他们结婚半年后男人厌倦女人的身体,回去酒吧继续寻欢作乐,不过女人也没多大所谓,第一段婚姻已经让她对男人死了心,她不再憧憬美好的爱情,再加每个月收到男人寄过来的巨额钱财,物质上的她是愉快的。
女人住在奢华的房子,卡里七位数的存款让她不再需要买件衣服都得苦等打折,穿着好看的衣服看起来光鲜亮
丽,时不时作为男人女伴参加聚会也很体面。
她开始迷恋上这种富人生活,直到....
有一天她目睹了丈夫将儿子打到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那时杨九鹤九岁,消瘦的身体上满是伤痕,看起来触目惊心。
男人拿着条藤条,脚踩在杨九鹤的头上,见到她后挑了挑眉,松开腿冲她一笑。
杨九鹤看到呆站在房间门口的母亲,忍着痛爬到她面前,伸出手抓住女人脚腕,求她救救自己。
而她的丈夫,则好整以暇的站在一旁,似乎自己不是这场暴力事件的参与者,而是个观众——在看戏。
看着儿子崩溃绝望的脸,女人后知后觉,她想起之前好几次丈夫对儿子表现出来的明显憎恶,他喜欢做一些奇奇怪怪的食物逼儿子吃下去,有次三个人去旅行,住的是家带泳池的别墅,那时候她好像要回房间拿个东西,父子俩在外面等待,出来后杨九鹤就掉到泳池里了,而她的丈夫....则站在旁边打电话,见到她后很无奈地摆了摆手;最严重的是杨九鹤有次被男人烧的热水烫到了,整只手臂通红要立即送到急诊室。
她以为这些只是因为男人不喜欢小孩,况且杨九鹤并非他亲生,自己要养别人的种,总有些奇怪心情,只是现在看来.....
女人觉得心疼极了,她想立刻带儿子走,可是......她定在了原地,目光落到不远处刚买回来的一张椅子。
这是她特意去某奢侈品店买的,限量版,花了五万块,转而又看向四周,精致的碗碟、墙上的名画、娇贵的衣服——这所有一切,都能带给她极高优越感。
如果要走,不是又要回到以前的在酒吧里打工,被客人和老板打骂的日子吗?
这样猪狗不如的生活,和现在简直天壤之别。
“小鹤......”
她低声说,“你能不能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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