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峥走出乔宅,没有离去,他刚才那样说是为了让乔荣放松警惕。他藏在一棵树后,先给季连生打电话,让季连生带人过来,然后摸到乔家的后门,根据记忆找出乔越房间的窗户。
那面玻璃窗似乎可以从外面推开。陆峥边等季连生,边思索策略。他转悠了两圈,偶然发现附近有一小队建筑工人正在施工。
陆峥看了看运作中的吊车,又望了一眼乔越的窗户,心里有了计策。他走到工人身边,与他们进行一番交谈。工人们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对他连连摆手,表示拒绝。陆峥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并允诺不少筹码,最终说服了施工队。
“要是出人命,我们概不负责。”工头进吊机操作室前
强调道。
陆峥笑了笑:“嗯,但是我相信大家。”
然后,只见吊车伸出吊臂,将吊索放下来,停在陆峥面前。陆峥站在吊篮里,抓紧支架,打个手势后,他被起重机带向空中,慢慢靠近三楼的窗户。
陆峥示意吊车停止,他努力站稳,无视下方,一手扶着支架,一手接触半米之外的透明玻璃。
他看到了坐在地上狼狈不堪的乔越,瞬间心如刀割,颤抖着拍了拍窗户。他的动静很小,却立即引起了乔越的注意。乔越蓦然回头,眼睛瞪得浑圆,缓缓站起来,往前跑了几步,然而在接近窗台时又向后退去。
乔越白皙的脚踩在光秃秃的地板上,一步一步往后退,边退边摇头,似乎在恳求陆峥离开。
陆峥不急不躁,继续敲窗,用口型示意乔越走过来,一笔一划在玻璃上写下三个大字——我爱你。尽管字是相反的,但他相信乔越看懂了。
乔越仿佛受到惊吓,迅速退回墙角。陆峥无法看见乔越的面目表情,但他推测乔越一定饱受折磨,痛苦不安。
他知道乔越为何不过来,但他不想放弃,也不能放弃,因为他是乔越的全部,如果连他都放弃乔越,那么乔越就什么都没有了。
幸好上天是眷顾他们的。
陆峥四处摸索窗户,竟然从外面找到一个把手,顺利拉开了窗户。他深吸一口气,递出右手,柔声说:“乔越,抱歉,我来晚了,你过来,跟我回家好不好?”
乔越缩了缩身体,躲在衣柜旁,这行为犹如掩耳盗铃。陆峥明白他介意什么,劝诱道:“乔越,你是不是刚睡醒,忘记洗漱了?你到我身边来,我帮你穿衣服。你不是最爱干净吗?快点,我带你回家洗澡,对了,丸子还在家等着你呢,它见不到你会哭的,丸子那么小,你忍心抛弃它吗?”
乔越仍然无动于衷,好像失聪了一样,听不见任何肺腑之言。
“你之前问我后不后悔,我承诺了不后悔,你要反悔吗?”陆峥收起柔情,强硬道,“乔越,我想要你,无论你同不同意,都必须跟我走。没有你,我活不下去。如果你不过来,我就从这里跳下去了。”
因他那句威胁,乔越猛地晃了一下身体,犹豫着踏出半步。
“我真的跳了,再见,乔越。”
陆峥说完就消失在乔越眼前。
“唔唔——”
乔越惊恐出声,如风一般奔到窗边,却见陆峥蹲在吊篮里,仰头对他微笑。
面对那副笑容,乔越突然流出泪来,泪珠大颗大颗往下落。
他被陆峥吓哭了。
陆峥丝毫不为自己的狡猾感到羞耻,他只恨自己以前太心软,没有强行留下乔越。他站起来取下乔越嘴里的堵塞物,单手擦了擦乔越的眼泪:“又骗你了,对不起,你转身,我给你解绑。”
乔越没有动,眼里的泪水怎么都止不住。他头一次发觉自己这么爱哭。他哽咽着说:“陆峥,是我对不起你,我后悔了,你走吧,不要管我,这些都是我自作自受,我不应该把你牵扯进来。”
陆峥愣住了。他内心有一个可怕的猜想:乔越什么都知道。乔越从两年前就知道有人在幕后操纵,知道自己身上将发生不幸。但他全都没有阻拦,甚至全部接受。当乔荣带他去见陆峥时,他知道好戏开始了;当李智上门请求他拍摄《荒唐》时,他便明白这是一个局;当乔荣推荐何夕阳饰演男主时,他清楚乔荣不安好心;当乔荣来演《一场闹剧》时,他可能暗自感叹,重头戏总算来了。
这些不幸和伤害,乔越全都接受。不是因为兄弟情或恩情,而是因为他早就不想活了,所以他对什么都无所谓,他用沉默来维持摇摇欲坠的平衡。
乔烨的死不仅让乔荣发疯,还让乔越有了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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