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游牧,”游牧蹲下让李成栋看清他的脸,“起得来吗?”
“牧犬,别碰他,不行叫救护车。”石陆在后面拽了游牧衣领一下。
“小心碰瓷。”宋烨也小声提醒。
游牧对身后摆摆手,依旧蹲在李成栋正面。金城站在他一侧,甚至更贴近李成栋一些,脚尖与李成栋的膝盖只差几厘米的距离。游牧想如果李成栋敢暴起,金城大概会一脚把李成栋踹进墙里。
李成栋不知道抽得什么风,突然“呵咯呵咯”地笑了起来。他嗓子似乎坏了,发出的声音粗嘎残破,听得人毛骨悚然。随着笑声他蜷缩紧绷的身体也渐渐打开,然后以手撑墙,以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歪斜地靠坐在墙角。
游牧从兜里掏出一包湿巾递给他,“擦擦,需要帮你叫救护车吗?”
“听说,你妹妹,”李成栋抽出湿纸巾胡乱擦掉脸上的血污,每吐出两三个字他都要发出哮喘一样的艰难晦涩的喘息声,“被,他们盯上了,呵呵,真幸运……”
游
牧攥紧的拳抬起又放下。在他身后的宋烨已经抬起脚又被石陆拦腰抱着向后拖去。
“你看他那样,要死不死的,你踹他一脚,他马上嗝屁!”石陆两手捆住宋烨说。
“幸运?你现在才是最幸运的吧,活不下去,死不了,呵。”游牧等足够镇定才开口说。
他这句话让哮喘似的李成栋和身后咆哮着要揍死李成栋的宋烨都安静了下来。
“滚。”李成栋幽幽地说。他的目光有一瞬间灰败的有如一个即将咽气的将死之人。
游牧狠狠戳在李成栋的痛处上,两人算是各胜一筹。
“为什么不回福利院?”游牧瞥了眼李成栋抖成筛子的手。
李成栋目光直楞楞地盯着漆黑的夜,如果不是他肢体在神经性地发抖,他看上去确实想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
“窝在这里等死?”游牧冷冷地问,“就这么死了不可惜吗?”
“刚刚那四个人是周兆轩的人?上次在福利院,我见你跟他走的挺痛快,怎么?现在你对他来说没用了所以被撵出来了,也对,无用的人也没有消耗的价值。拜你所赐赵院长现在已经跟他们摔在一条绳上了,以后有你没你他们照样该做什么做什么。这么说来你应该算是一块伟大的垫脚石、牵线绳。很不爽吧?毕竟曾经有人为为你上刀山下火海,为你违法犯忌,对你听之任之。结果现在,你成了最先活不下去、死不了的那个人。”
游牧心里惴惴,拿出全部理智去揣度李成栋的窘境,剖析他和赵安平以及周兆轩之间的种种,虽是揣测,但有三分真就够激怒李成栋了。
墙角里窝着的人,眼珠开始泛红,红血丝几乎是瞬间爬上了惨白的眼球,眼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凸出。因为瘦骨嶙峋、因为游牧的话再次戳中李成栋的心,他整个人仿佛厉鬼一般,带着血污的双手死死抓着墙上裸.露的砖块,拼尽全力想站起来,把眼前这个撕破真相的男孩儿一脚揣进泥里!
“呼~~呵咯~~~”
游牧见李成栋要暴起,但暴起对不堪一击的李成栋来说难度堪比登天。他站起身的同时拽着金城向后退了一步。
“我不是来看你笑话,我大概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游牧立刻表明立场,他说的是“他们”而不是“你们”,轻巧的一句话把李成栋孤立了出来。
人的安全感很biantai,即便是做坏事的人也需要安全感,而李成栋现在是孤立无援的一个人,他没有团队式的荣耀。他现在是丧家、丧团犬。
“觉得你被利用完……扔到这里,很可惜。”游牧又不补了一句。
身后的石陆和宋烨一脸懵逼,两人对视一眼,很巧的在彼此脸上看见了“what the fuck!”。
李成栋颤颤巍巍地撑着墙站起身,又不堪重负地摇晃着撞在墙上,以背抵住墙才没一屁股跌坐下去。
“可惜?”他用粗嘎的嗓音重复着游牧今晚说了两次的词语。
“不可惜吗?”游牧反问,“他们的荣耀也有你一份,结果你现在在干嘛?”
“他们巴不得我赶紧死,又不想脏了自己的手。”李成栋咬牙切齿地说。他眼里的仇恨盖过痛苦,执拗地死死盯住一处发狠。
游牧刚想开口,金城忽然抓着他上臂拉近,压低声道:“不要教唆他。”
游牧想起前段时间的委屈和这段时间家里诸多的无助,眼里的执拗几乎要胜过李成栋,他瞪着金城漆黑的瞳仁,有一瞬间的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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