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被正午火辣的阳光炙烤到扭曲,车子自扭曲的空气中穿出,向着福利院缓缓打开的大门开去。
车子开进去后,大门被瘦竹竿八饼和光头七条合力关上。
锦鲤哥跑了两步打开驾驶室的门。
周兆轩还没出来就问:“人呢?”
“在杂物室,闹的太凶给捆了,赵院长一直在里面陪着。”锦鲤哥带着周兆轩和紧随其后的季晴一起往后院杂物室走。
福利院大院住的都是孩子和老师,他们从大院侧面拐弯去了后院杂物室,期间并没有遇见什么人。概因为这会儿是午饭时间。
越靠近杂物室,越能听清里面传出的呜咽低吼声,而且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周兆轩一抬手道:“在外面看着。”
“是,”锦鲤见了周兆轩怂成了一个锤子,“这会儿疯得厉害,千万别松开。”
周兆轩看向季晴示意她跟进去。
门一开,阳光把满屋子乱飞乱撞的灰尘照的无所遁形。
与杂物室里堆放整齐的杂物不同的是,地上歪倒着一个大椅子,椅子上绑着一个正在奋力挣扎,面部扭曲,白眼仁猩红瞳孔涣散瑟瑟发抖的男人。
赵安平满头大汗地按住呜咽挣扎的男人,她原本得体的装扮此时已经凌乱,灰白的头发汗湿地粘在脸上额头上,眼里饱含苦涩的泪水。对屋外进来的人浑然未觉。
“赵院长何必这么辛苦,”周兆轩幸灾乐祸地假慈悲,“要不要我帮忙叫救护车?还是报警好呢?”
他弯腰凑近正在癫狂挣动的男人,男人手腕和脚腕被麻绳勒出了血痕,木头椅子被他身体带动,像密集的鼓点似的砸在地上,砰砰作响。
“无耻小人!”赵安平总算看见了周兆轩,抬头啐骂了一句。
“我无耻我承认,”周兆轩直起腰围着赵安平和发疯的男人悠闲地转了一圈,“赵院长不也干过缺德事儿吗,敢问赵院长承认吗?”
季晴一直站在杂物室门口,见到此情此景,她眼里愈发浓烈的恨意和惊恐掺杂着人性里还没泯灭的焦急,在脸上轮番上演。
看看地上打滚的男人再看看手足无措的赵安平,一时间所有情绪在她脸上调出了颜色最复杂的调色盘。
“来,”周兆轩突然对门口踟蹰不前的季晴热情亲切地招手,“过来劝劝你赵妈妈,不要再冥顽不灵了,坏事做一件和做一百件是一样的,走上这条路的人想洗干净,呵,那只有一个方法……”
他蓦地凑近堵住嘴的男人耳畔,不顾男人嗜血般的狠厉,缓缓道:“那就是去死。”
正走进的季晴身体倏地一僵。
一身狼狈的赵安平眸光狠狠地一颤。
只有疯癫的男人闻言更疯癫了。
第13章 第 13 章
倒地抽搐的男人被堵着嘴,鼻腔里发出类似伤重囚困的斗兽一般凄厉的呜鸣。
他时而清醒时而混沌,有力气就发疯——不停挣动被捆缚的四肢,弄得麻绳上洇进了血;要不然就是拿头不住地磕地面;眼神偶尔怨毒,偶尔哀求,偶尔癫狂至极;搞得他像被无数的魂在魂穿,每一个人穿过他体内都会撕扯啃咬一遍他凄惨的灵魂,留下一种刻骨铭心的情绪。
赵安平手足无措地看着儿子毒.瘾发作受尽折磨,她一边痛恨引诱李成栋吸毒的始作俑者,一边痛恨李家的基因。
地上痛苦挣扎的男人叫李成
栋,是赵安平的独子。早年她因为丈夫嗜赌离异,千辛万苦拿到了儿子的抚养权,带着婚内共同债务和一个孩子在社会里拼搏。
不知道是李家基因太过强大还是人心太过贪婪,李成栋并没有继承父亲的嗜赌成性却年纪轻轻地混起了社会染了一身毒.瘾。
三年前她亲手将儿子送到戒毒所,半年后接回来,曾侥幸的幻想新的生活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结果没出一个月李成栋又成了原来的样子。而且走上了歧途,不再是戒毒能摆平的。至
此她也沦为了儿子挥霍的工具。
她是做错过,所以不想一错再错。
赵安平抬头看向背光的季晴,汗水和泪水在她脸上蜿蜒,她的眼里有恐惧和忏悔,也有填不满的泥沼旋涡.。
她颤着两瓣毫无血色的唇道:“孩子,你怎么……怎么……会跟……”
季晴眼中有与她年龄截然相反的狠毒,也有与她年龄不相仿的狡诈。
因为周兆轩的话产生的畏惧,和看见李成栋有如此惨烈的后果造成的心理瑟缩,以及因为求生意识自心底生出的狡诈,在她眼中形成了一个识别难度10.0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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