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潇认出了季越东,从车上下来,走上前去,低声道:“叔叔好。”
季越东点了点头,“你好。”
陆潇侧头看着季舒,见他像只找到了归属的雏鸟飞回了巢穴,他亲密地依偎上去,眼里闪烁的光彩,是他从未见过的。
季舒和他说再见,陆潇回神,抬起手僵硬摆动,他迟钝道:
“再见。”
季越东揽着季舒回屋,陆潇推着车走到院子栏杆旁,透过爬满了野蔷薇的黑色围栏缝隙窥去,瞥见了紧挨在一起的两个人。
第34章
34
季舒进屋便看到客厅里放着两个箱子, 季越东问:“你有什么想要格外拿的吗?”
季舒看着箱子,想了想,然后“噔噔噔”跑到楼上, 拎着玩偶兔子的耳朵, 冲了下来。
刹车失灵,一头撞进季越东怀里, 他仰起头笑着说:“还有这个。”
那只兔子被压进了行李箱里,季舒忍着兴奋挽着季越东的手臂,把他往沙发上拉。他越来越喜欢和季越东有肢体上的接触,皮肤交集碰撞在一起, 微凉的温热的摩擦过每一寸,就连是指头,都让他像是握住了彩虹。
他心里有自己的算盘, 打开电视, 正好在放一档相亲节目。季舒多看了两眼,季越东原本要调台的动作停下,“你想看?”
季舒看着男女牵手成功,他收回视线,摇头说:“不看。”
季越东就随便点播了一部电影,他自己也没看过,片子是英国的,播放开头曲的时候, 季越东问他,“今天去哪里玩了?”
季舒正琢磨着怎么问季越东的喜好, 听见季越东的问题,他随口回答:“去了图书馆。”
“图书馆?”季越东装出惊讶,低头凑过去,鼻尖轻轻蹭过季舒的鼻子,他笑:“小舒都看了什么书啊?”
季舒因他突如其来的举动而心神不宁,他的脸红得很快,耳垂像是要烧起来。他往后缩,后背深深陷进沙发里。
季越东往下压,似乎觉得小孩这个样子很有趣,他谐谑道:“是不能告诉我的书吗?”
小鸡啄米般的点头,似乎是快要缺氧,季舒一把推开季越东,叨叨着说:“你别问,别问了,我不说,不说。”
季越东哈哈大笑,揽过季舒的肩膀往怀里带,小朋友像是找到了蜗牛壳,立刻钻了进去,脑袋缩进壳子中。
那部电影的基调像是伦敦灰蒙蒙的雾和雨,中世纪的场景,下着大雨,穷困潦倒的男人因为没钱,而走了一夜的雨,为了去见心爱的女人一面。
季舒逐渐被电影里的内容吸引,初辩爱意的他观看着别人的爱情,而后落泪。
电影的最后,是男人的一方墓碑,季舒受不了这种生离死别,他转过头趴在季越东的怀里,低落道:“为什么他要死?”
季越东抱住了他,“因为他生病了。”
“医生呢?为什么不救他?”
季越东顺着他的后背安抚,他把电视直接关了,客厅里只剩下季舒微弱的抽泣,他是个心思敏感的孩子,季越东叹了口气,“当时的医疗不全面,他生了很重的病,是治不好的。”
季舒发出鼻音,轻轻“嗯”了一声,季越东捋开他的头发,低头看着季舒。
季舒不知道是怎么了?也许是把电影里的情节投到了自己的生活之中,他想到了季越东。他不敢想象,如果季越东成了墓碑里的人,他该怎么办?这个念头像是一根针,扎在了他的心里,又疼又酸。
他心里有害怕,有不确定,有对未来的彷徨,他抱紧着季越东,听着季越东的安慰笑哄,他只是摇头。他把脸压在季越东胸口,眼泪弄湿了衣服,他说:“那你要好好的,要健康,要长命百岁。”
“是想到了我?”季越东一愣,把季舒的脸抬起来,看着哭得皱巴巴的鼻子,他问:“你是怕我也生病,所以哭了吗?”
季舒瘪着嘴,红着眼,他点头,眼泪珠子晃下来,掉在季越东的手背上。那颗泪是有形状的,是季舒皎洁无瑕的心。
“去洗澡睡觉吧。”
季越东哄着小朋友,季舒揪着他的衣服不撒手,“你抱我。”
季越东没说什么就把他抱了起来,走到楼上,季舒双脚踩在木地板上。季越东给他拿了衣服,拍了拍他的小脑袋,让他去洗澡。
他看着季舒走进浴室,轻轻合上房间门。
季越东回到自己房内,脱去衣服,淋浴泡澡,满身疲惫沉在浴缸里。这一段时间的工作告一段落,季越东阖上眼皮,浴室的灯往下跌,他往后仰,身体松弛下来,缓缓吞吞呼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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