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有过一段如胶似漆的热恋期。
恰逢“一生之锁”的广告铺天盖地,江弥心血来潮,对江慎之说:“我们也搞一个吧,锁点什么好呢?”
当时的江慎之——不,是严慎之,严慎之很喜欢抱江弥,他们趁一班和二班一起上体育课的时候,一起藏在操场角落里的一棵树下,悄悄地搂搂抱抱。
严慎之说:“你怎么看见什么都要搞,不嫌麻烦。”
“不麻烦啊。”江弥仰面躺在他怀里,透过稀疏的树枝望着高而遥远的天空,一本正经说,“情书吧,情书怎么样?”
“随便。”严慎之没意见。
江弥不爽了:“‘随便随便随便’,你会不会换一句?”
严慎之面无表情:“随便你。”
江弥:“……”
江弥很不高兴,但他对“自闭儿童”抱有宽容心,懒得和严慎之一般见识。
第二天他果然把“一生之锁”买了,然后就开始写情书,他打定主意要写够九十九封,说这个数字比较浪漫。
但严慎之实在看不出来,对着百度搜索疯狂抄情书有什么浪漫可言。更搞笑的是,他有几封抄重了。
江弥却很热情,这份热情支撑他抄了九十七封,到了第九十八封的时候,他心思一转,对严慎之说:“最后两封我们自己好好写吧,我写一份,你写一份,写给八十岁的我们,到了八十岁,我们一起变老那天再开锁,看看当年我们给对方写过什么情书,怎么样?”
这个提议还挺浪漫,严慎之同意了,他们一人写了一份、封好,放进“一生之锁”里。
同时放进去的还有一枚戒指,是严慎之的,因为锁在里面,就相当于是送给对方的礼物,他这个人闷骚得很,没好意思告诉江弥,其实这是他妈妈送给他的戒指,让他将来送给自己的另一半。
他把戒指藏在情书的信封里,很小的一枚,不显眼。
但江弥好奇心太重了,他等不到八十岁,现在就想知道严慎之在信里写了什么,于是他在上锁之前,背着严慎之偷偷打开信封,一眼就看见了戒指,以及纯白色信纸上的那句话:
“江弥是我最爱的人,到八十岁,到永远。——by严慎之。”
那是江慎之唯一一次说爱,他话少,性格别扭,从来不好意思说我喜欢你,好像让他表白一句会要了他的命似的。
后来他们关系变糟,更是谁也不肯说爱了。
江弥握着手机,几乎有点恍惚。
电话那头的江慎之说:“这个戒指你大概不知道,不好意思,我放进去的时候没跟你说。你今天有空吗?现在能过来一趟么,我想把戒指拿出来,等会要用。”
“……”
等会要用?干什么用,在订婚典礼上送给未婚妻么?
这么做未免太绝了。
江弥压下纷乱的思绪,心里有点佩服江慎之了,亏他干得出来。
也感觉很讽刺,果然太美的承诺因为太年轻,当初有多浪漫,现在就有多尴尬。
“没空。”江弥说,“我身体不太舒服,不想出门,过几天再说吧,你不用急,可以把
戒指留到结婚典礼那天再送也不迟。”
他现在不想见江慎之,最好永远别见了。
果然不应该回国,世界那么大,哪里景色不好?非要回国拍?
然而,江慎之这个人向来不达目的不罢休,他突然说:“这样吧,我去找你。”
江弥一愣:“不用这么急吧?”
这个戒指这么重要么,非得今天送?那如果他没回国呢,难道江慎之不订婚了?
江弥心里五味杂陈,怀疑江慎之这个行为带着几分炫耀的意思,“我现在要订婚了,我过得很幸福,你呢?”,简直是个极品前任,能上微博投稿那种。
江慎之却根本不理会他的反应,非常独断地说:“我带保险箱去找你,你在杨禄的酒店住对吧?我半个小时后到。”
江弥:“……行吧。”
第4章
江慎之很准时,半个小时一到,门铃就响了。
江弥从沙发上站起来,忽然觉得自己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其实刚才数着时间等人的时候,他比较冷静,但现在,当他走到门口,和门外的江慎之只有一墙之隔,他突然有点呼吸不畅了。
时隔四年,这个重逢不在预料之中,显得匆忙又尴尬。
当初分手的时候,他还不懂离别意味着什么,潜意识里并不认为他们就此一刀两断了,内心深处抱有侥幸,所以他上飞机的时候没回头,他离开了江慎之,这是在当时看来最正确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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