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衍见应书青神情不对,走下床问他。应书青却转身掩饰情绪,向门边走去。
“我不能在这里留太久,先走了。”
舒衍虽不甘心,但也只能放应书青离开,而那人走到门边时,又回头问他:“晓光怎么样了?”
舒衍急忙道:“人没事,只是拳馆被砸了。”
为了不让应书青太过忧心,舒衍瞒下了郑晓光的伤情,应书青听完后心中释然,然后说:“沈明阳周末打球,到时我会偷偷地去看他,这个祸是我闯的,医疗费和拳馆的损失,我来承担。”
“医疗费我已经给了。”舒衍说:“钱由他徒弟收着。”
应书青却讶然:“你见到蔺非了?”
舒衍点头:“嗯。”
“他没打你?”
应书青显然也认得蔺非,而舒衍回想了一下当时的画面,才说:“他可能是想打我,可最后还是忍住了。”
应书青无奈地笑了笑,说:“他是郑晓光的小狼狗,你别惹他。”
说完,便推门离开了卧室。
第四十九章
夜晚,沈明阳洗完澡,坐在卧室的沙发上用ipad浏览网页新闻。应书青走进浴室,打开热水冲洗全身,却始终心神不宁。
舒衍的眉眼印在他的心里,一次次与沈明阳的面容重叠,那个突如其来的念头一直萦绕在他的心间,让人在一次次的猜想中心惊肉跳。
自从舒衍住进家里,沈明阳便对他关爱有加,不仅吃穿用度一手包办,连交给他的信用卡也是无限额度。偶尔与舒衍放松交谈时,虽还摆着长辈的姿态,但言谈举止间,却能见着些许久违人情味。
舒衍一向知理懂事,招人喜欢实属正常,以往应书青对此毫不在意,而现在,当那些细节在他心中不断回放,无限放大时,他才惊觉沈明阳对舒衍的关怀与期望,的确是逾越了寻常的舅甥关系。
舒衍家在九洋,毕业后肯定是要回到父母身边去,但沈明阳明里暗里的话,却都在意指舒衍今后的发展方向是留在茂市。带他出席商业酒会,让他结识高官子弟,甚至要领他去玫瑰山庄,这一切的铺陈盘算,全都是培养接班人的手段。
应书青在热气腾升的淋浴房里浑身发冷,他关上水从里面走出来,用浴巾胡乱擦拭了一下身体,走到盥洗台前,用冰凉的凉水洗了一把脸。
他抬头,久久地看着镜中面色苍白的自己,忽然发出一声自嘲的冷笑。如果心中猜想是真,那沈明阳在认识他之前,就已经有了舒衍这个儿子。
这一切想来荒唐,却又是有迹可循,难怪当初提到孩子的事情时,沈明阳总是漫不经心,找代孕的事情也一拖再拖,原来精力不济只是借口,已经存在的舒衍才是真正的原因!
应书青浑身颤抖,双腿发软,他勉力地用双手撑着大理石的盥洗台面,强行保持着站立的姿态。
在遇见舒衍之前,他是一个漂浮在汪洋之中,仅靠一根浮木苟延残喘的人,舒衍犹如一道阳光照进他的世界,让他真实的看见了前方的海岸。
他以为自己能获救,以为自己能在濒临死亡的关口得以逃生,可这操蛋的现实却变成一道雷电劈下来,将那触手可及的彼岸粉碎,变成海中的泡沫,消失成泡影。
旧伤口里长出新鲜的嫩肉,还没来得及掩饰伤口,却又被剪刀一点点地无情削剪,应书青是痛惯了的人,也是饱尝过绝望滋味的人,可还是承受不起这份疼痛,站在原地簌簌发抖。
眼前的彼岸成了粉末,而自己用力推开的那扇门外,依然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他以为自己捉住了光,却仍旧走不出沈明阳的阴影,他以为自己重新收获了爱的能力,却终究又是爱上了一个注定爱不了的人。
盥洗台上,放着沈明阳用过的梳子,应书青轻轻地将它拿起,将上面留有的几缕断发取下,小心翼翼地用纸巾包裹好,攥在掌心里。
他攥得那样紧,就像是攥着最后的希望。
因为——
他还舍不得放弃。
沈明阳周六约了外商打高尔夫,大清早就出了门。应书青在床上多睡了一会儿,快临近中午的时候,才和舒衍吃了早午饭,开车去往医院。
两人来到仁爱医院胸外科,走到走廊最里间的单人病房前,透过房门玻璃看见覃风站在床前,表情严肃地与床上的病人谈话。
“我们科室不缺床位,你就好好在这里给我躺上半个月,血象一直没下来还想出院?什么事情非得亲自去处理,当你这徒弟是摆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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