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北被耳旁风这么一吹,反应过来:“妈的,那小兔崽子不会真的能生吧?”
“要是能生,我们可就难办了。”大房的神色焦急起来,“一个能生的男妻要是肚子里有了孩子,整个贺家都会护着他,我们得罪了方伊池,到时候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大家族向来看中子嗣,就算方伊池是个男妻,只要怀了孩子,在生下来以前,都有整个贺家做后盾,方家就算真的想拿他做文章,也不敢做得太明显。
除非他此生跟子嗣无缘。
“咱们又不是下毒,就是给他喝点那种……”大房压低了声音,“别怕,若是他不能生,就跟喝了碗水一样;若是能生,最严重不过是生不出孩子。”
“……他一个男人,还怕这个?”
方正北听着听着动了心,啃了块排骨,眯起了眼睛:“就按你说的做,给他一碗汤,免得这小子真是个能生的,以后不好控制。”
话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大房干脆放下了碗筷,起身走到床边,从柜子里摸出一包药,鬼鬼祟祟地跑到饭桌边。
他们夫妻俩嘀嘀咕咕了大半天,睡前商量好了对策,心满意足地睡去了。
而被他们算计的方伊池已经拿到了他娘留下的遗产,正对着银行的汇票发呆。
这也太多了。
方伊池扒拉着手指算了算,若是按照以前在平安饭店干活的工钱来算,他得干好几百年才能赚到这么些钱。
对钱没什么概念的小凤凰蔫了,趴在桌上想先生,更加坚定了不能让这笔钱落在方正北手里的想法。
再说了,他有钱了要给先生买军备,要帮着先生争家产,要……要像先生那样买四合院,怎么能落在方家人的手里呢?
“小爷,既然已经拿到了钱,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万福站在一旁提醒,“六爷快回北平了。”
方伊池心虚地轻咳:“我要赶在先生之前回去。”
哪怕出来的事情以后瞒不住,现在也不能让贺作舟知道。
“您给个准话,我现在就去帮您买船票。”
“就明天吧。”方伊池打了个哈欠,总是觉得困,提不起精神,“省得他们惦记我娘留下的钱。”
于是第二天一早,方伊池睡眼蒙眬地往码头赶,他一心只想见贺作舟,完全没心思再和方家的人扯闲篇。
可惜他不想再有牵扯,方正北却不乐意放他走。
方正北听说方伊池要走,直接骑马追上来,跳到他的车前,逼着他停车:“儿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
方正北暗暗咬牙,此刻也猜出来了,方伊池肯走,一定是拿到了钱。
他一边在心底咒骂霍家人狡猾,一边隔着车窗玻璃对着方伊池哭:“也不让我送送你。”
“山高路远,你这一走,我们父子俩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
方伊池裹着貂,不知是不是没睡好,眼窝下有浅浅的青,他强打起精神摇下车窗:“不见最好。”
“儿啊!”方正北闻言,猛地一阵哀号,“你走了,我如何安心?”
“我娘留下的钱你别惦记了。”方伊池被吵得头晕眼花,扭头催万福,“快开车。”
边说,边掏藏在怀里的枪。
方正北隐隐约约觉察出不妙,急得鼻尖冒汗,一把扯住方伊池的手腕:“喝一杯,就喝一杯!这是爹给你的饯行酒。”
只要喝了酒,起码能用生不出孩子的事情要挟方伊池。
昨夜,方正北越想,越觉得大房说的有道理——方伊池之所以不受威胁,一定是因为能生,只要用没有子嗣制衡住他,钱的事就容易了。
方伊池一条手臂被扯住,万福不敢继续开车,转而握着枪推开车门,他们身后骑着马的警卫员也迅速靠拢,瞬间就把方正北包围了。
方正北越发惊慌,捏着酒杯的手疯狂颤抖,竟一仰头先干了一杯:“没有毒,真的没有毒。”
只是落子汤,男人喝了自然算没毒。
“罢了。”方伊池被烦得实在头疼,蹙眉接过酒杯,“喝一杯也好,从此我们父子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他说的时候,心情并不轻松。
期盼多年的亲人相见最后落得如此下场,实在非方伊池所愿,不过好歹见了霍家人,弥补了他心中没有“家人”的遗憾。
萧瑟的风吹得方伊池心烦意乱,他倚着车门,余光满是晃动的光影。
一切都是陌生的,不是他生活了多年的北平。
他想念稻香村的糕饼,想念街口的糖葫芦,最想的自然是成日里看着他,惯着他,念着他的贺作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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