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情你连挨打的服务生是谁都不知道啊?”贺六爷纯粹是故意挤对经理,掸了掸衣袖上的灰,“那我就直说了啊!”
“是方伊池!”
“方伊池啊!”经理大吃一惊,继而满脸肉痛。
方伊池是饭店有名的服务生,脸长得俊俏,身段又好,最关键的是没跟过人,来吃饭的客人就稀罕这一口。
纯哪!
“下回我来,要是看不见他,你们这饭店还得给我关门。”贺六爷走时撂下一句话,经理听见了却没往旁的地方想。
贺家的人怎么可能看上服务生?
贺六爷摆明了是一大早被吵醒,又看见有人欺凌弱小,心里头不畅快,否则这些钱也不会给经理,直接塞给方伊池就成了。
塞给经理,说明人家六爷没歪心思,正派着呢。
那头方伊池听了阿清的话,一瘸一拐地从饭店后门出来,却不急着回家,而是倚在墙边,摸索着从口袋里翻出一根细长的香烟。
他很少抽烟,因为妹妹生病闻不得烟味,自己也舍不得买,这一根还是客人硬塞的,现在用来解乏正好。
平安饭店的后门外是条人烟稀少的街,偶尔有小贩推车来卖不新鲜的水果。方伊池工作的间隙经常溜出来买沙果,小小的果子酸酸甜甜,吃完两个,基本上就不用吃别的了。
今天小贩不在,他把烟夹在细长的手指间,偏头躲着风点了火,暗红色的火星照亮了他又长又翘的睫毛,微微颤动着,仿佛一抹潋滟的水光。一阵风吹过,他撩起了眼皮,伸长柔软的脖颈深吸了一口气,再仰起头注视着漫天浮动的云朵,将烟缓缓吐出。
徐徐的烟雾挡住了方伊池疲惫的目光,世间的一切变得不甚真切起来。
方伊池累得很,想到妹妹的病觉得累,想到脸上的伤也觉得累。
好像所有的重担都压在了他脆弱的肩头,再来根羽毛,就能把他压垮。
这根羽毛很快就出现了。
“哟,这不是方伊池吗?”
他叼着烟一动不动地站着,已经懒得去想这熟悉的声音源于哪位客人:“您哪位啊?”
“前天才捧过你的场,今天就把我忘了?”来人凑到方伊池身后,没看清他脸上的伤痕,直接掀开大衣去摸那小巧圆润的翘臀,“我知道饭店的规矩,你不是能随便摸的。但是现在你我没在饭店里,我给钱,你总得让我偷个香不是?”
方伊池懒洋洋地含住烟,舌尖在香烟的尾端百无聊赖地打转,说出口的话含含糊糊的,混着烟草香:“给多少?”
平时这种人他是不会给好脸色看的,但是脸受伤以后,能赚一点是一点。
“五千。五千你让我摸一下,成吗?”
方伊池身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响动,片刻过后,粗糙的手指沿着旗袍开衩的口子滑上来,急不可耐地勾住neiku的边缘,把钱卷成细细一卷硬塞了进去。
他闻到了自己吐出来的烟的味道,无端想到了贺六爷,忽然泛起恶心。
方伊池的脸色唰一下白了,感觉到塞了钱的手已经有往里探的趋势,特别想喊停。
他从来没干过这个。
以前最多是拍拍屁股,掐掐腿,可这个客人不一样。
这是要往里面摸的。
可是妹妹的病……
方伊池快吐了,仰起头拼命吸着烟,在手指即将探进去之前,忍不住狼狈地往前跑了两步。
身后传来客人的谩骂声:“操,老子给了钱的。”
“我……”他捂着嘴干呕了几声,“您等等。”
五千块,够方伊静吃四五天的药呢。
方伊池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不远处,贺六爷坐在车里面无表情地抽着烟——自然不是先前那根——六爷不抽路边货。
他看着身穿旗袍的服务生和客人搂搂抱抱,被人摸到想吐还往回凑。
贺六爷回想起早上抱着方伊池的感觉,又轻又软,忍不住笑起来:“你说,我这一走好几年,倒是让他学坏了,嗯?”
“六爷,您费的心思人家也不知道啊。”开车的是贺六爷的亲信,说的话
便直白些,“不过兄弟们都帮您盯着呢,没人敢碰他。”
贺六爷把手里的烟掐了,冷笑:“你瞧这样是没被人碰过的样子吗?”
“六爷,您这话就说得……”开车的无奈地摇头,“干这一行的,怎么可能没被人摸过?他们赚的就是这样的钱。您当初走的时候左叮咛、右嘱咐,说他是您的人,不能被人碰了,我们也就暗中护着点而已,到底不能摆在明面上宣布,说这方伊池是您未过门的太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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