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邱心里有了妥协,够了。这样就够了。
他咽下最后一口,刚要说话,听到楼道里喊起来:“王主管回来了!”
凤邱心里猛地跳了一下,好像从八万英尺高空回地。他自嘲地想,对于这个姓氏他太敏感了。
他小心妥帖地收藏安放,一层层
地加上枷锁和镣铐,防止记忆如同野兽出笼。
他宽慰自己,姓王的千千万,何必这么担心?
门外走进来个人,步子极快,西装包裹的长腿先声夺人。这人穿严整的衬衫和西裤,打精致领带,冷白手腕上一块新亮的江诗丹顿,手背上青筋凸起,极富力与美。
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热气进来,扬起一阵微弱的热潮。
凤邱的手脱了力,没抓住筷子,哐啷一声落在饭盒力。
千万个姓王的,世界何其小,这个王就是王薄州的王。
凤邱低着头,听alpha柔声询问他。
凤邱心里百味杂陈,是荆棘遍体的刺痛,又是刺痛过后近乎自虐的一点甜。
我好久没见到他了。
凤邱心里苦笑。
凤邱实习一个多月,第一次被指派项目,要留下来加班。
下班前,alpha问:“要不要我留下来陪你?”
凤邱看着他,轻声地说:“林封,我想,我可能没法继续这样下去了。”
他低头褪下镯子,递还给他。
“我做错什么了吗?”
凤邱这才惊觉,这时的林封和彼时的自己何其相像,总是小心翼翼害怕自己做错事情,因爱人而卑微,因爱人而怯懦。
但是凤邱不是王薄州,他直来直往:“对不起,是我的问题。我很糟糕,对之前的爱人念念不忘。我想,我并没有真正准备好开始新的人生。”
alpha低声哀求:“那请让我跟你一起,我可以陪着你,我不会给你压力。我会等到你回心转意的那一天。”
凤邱笑了一下:“林峰,不要这样。我们好聚好散。我祝你幸福。”
林峰想要再说点什么,可是最终也没能说出口。
凤邱知道那是什么,是他最后的宝贵的自尊。
凤邱简单地吃了晚餐,投入工作。
他被摊派到繁琐的资料整理,两个小时以后,人陆陆续续地走,整层楼空空荡荡。
他摘掉平光眼镜,揉了揉眼睛,端着被子走到茶水间。
他一边倒水,一边走神。
王薄州上了楼,再也没有下来。
突然,水漫出来烫到他,他倒抽一口冷气,还来不及动作,从身体后侧横过来一只手,直接碰着发烫的杯壁接过了杯子。
凤邱哪里会认不出这是谁的手。
他微微侧过头,向王薄州伸出手:“还给我吧。”
王薄州看了他一眼,把杯子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两个人一时无话。
凤邱不知道王薄州来茶水间做什么,吃夜宵吗?
凤邱很想直接掉头走人,但是没有,身体完全被一股意志钉在原地,好像生根发芽的树。
好半天,凤邱才说:“我不知道你在这家公司。你在,我就不来了。”
说完,咬着嘴唇,害怕自己不小心哭出来。
他只听到王薄州的声音落在自己的发顶,好像从天空流泻,“不要这样。”
凤邱会意:“你是希望我不要再出现了吗?可是……可是清江只有这么大。我……我的家人走在这里。”
“谁要你走?”
王薄州问。
“你,是你逼我走。”
王薄州伸手摩挲自己手腕上的黑色金属腕带。想起昨天柯青说的,程序被重新设置过了,监听系统取消了,但是情绪波动和信息素浓度检测程序依然还在。
王薄州的声音压抑:“我没有。”
凤邱心口跳得厉害,一颗心死灰复燃,好像要蹦出胸口。他生出巨大的勇气,伸出手牵住王薄州的衣袖,声音软弱:“求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金属腕带上有huangse光点闪烁。
凤邱这次看到了,想要伸手去碰,却被王薄州一下子攥住手腕,纤细的骨骼喀拉作响,随即放开。
王薄州下意识地就像要去揉他的手腕,可是紧绷的头脑让他立刻收回了手。
凤邱却注意到了他下意识的动作,好像抓到了一点火种,浑身发烫,血液汩汩燃烧起来,他狂喜地抱住王薄州的手臂:“你心疼我,你明明心疼我,为什么要这样子对我?”
听着声声控诉,王薄州额角青筋暴跳,浓眉紧拧,薄唇紧抿,好似在承受巨大的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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