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呼吸声从开始的粗重逐渐缓和。
不知是扛过了这阵疼痛,抑或是干脆晕倒,谈羽悄悄地陷进松软中,再没了动静。
许衍从床边伸手上去,没把握准方向,直接将手塞到了谈羽后背和床间的缝隙。
湿湿热热的,几乎可以想象到头疼的烈度。
他忍不住仰起头去看谈羽,在昏暗的环境里一无所获,他只能摸索着握住对方的手。
再清醒,四周依然是暗沉沉的静谧。
不知维持了多久的坐姿,许衍只
觉得浑身每一块骨头都像是错了位。
他松开两人仍然握在一起的手,走到窗边,揭起一条缝往外看。
雨仍然没停,甚至有愈来愈大的趋势。
不知是双层玻璃隔音好,还是这雨确实下得安静,许衍只看见雨水在窗上留下一条条徒劳的痕迹,却连一点雨声都听不见。
他突然想起了屋漏痕。
许衍和桌子一样高时就开始练字,从永字八法写到篆隶楷行草,难得的好时光全在笔墨纸砚间。
第一次听屋漏痕,他想象不到是什么画面、什么境界。爸爸兴冲冲地开车到了农村,指着村屋上的痕迹给他讲藏锋于内,说大道至简。
他回头去看谈羽,觉得他就像屋漏痕。
谈羽吸引着他,却叫他看不清两人之间的神秘红线,一切自然而然的就到了现在。
外边已经是一片漆黑,估计早到了深夜。
许衍的思考跟着倦了,他打了个呵欠,躺到了谈羽身旁。
几乎没有费任何力气,他很快就在陌生的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两人是被敲门声惊醒的。
谈羽正惊讶于没有晨起时的例行头疼,就看许衍从身旁一跃而起,眨眼间就到了门边。
听阿姨的意思,现在已经是12点了,问他们要不要续房。
两人又不是真的被翻红浪,许衍却回了一个征询意见的眼神。他自己好像也反应过来,没等答案就说了不用续房。
他们住的酒店是三密旧城的地标性建筑,就在正街,离许衍家很近。
谈羽要去取车,出了酒店正好拦到一辆出租。
没想到许衍也跟着上来了,给司机说:“麻烦从南市场走,在墨衍堂把我放下。”
知道谈羽在看自己,许衍撩了一下左边的头发:“头疼就好好去医院查一下。”
“查过了,什么都没查出来。”
谈羽也不知道自己语带抱怨,许衍却听出来了。
他的眼角跟着心情无奈地弯了弯,手伸进往谈羽口袋,碰到凉凉的玉石,轻拍了一下:“照顾好我送你的宝贝。”
正好到了南市场,旧路和市场相撞,堵得要命。
许衍让司机带一脚刹车,提前下了车。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得无影无踪,出租车还是没能前行一米。
谈羽收回视线,学他也拍了拍玉章,忍不住拿出手机搜起了什么印泥最好。
闫学柯本来就没想做生意,更不会想到自己会开一家笔墨纸砚店,起名时随意到了极点,
墨和许衍的名字随便一凑,便成了墨衍堂。
近几年生意好了,还有不少人过度解读店面,也是他的日常笑点之一。
这会儿刚到一点,墨衍堂没什么生意。许衍在店里转了一圈,老板和打工仔一并不见了。
闫学柯他知道,昨晚快活,这会儿估计正宿醉。
可打工仔不应该,他高声喊李小五。
李小五正在仓库收拾东西,下意识地应声而起,大脑慢一步反应过来这是许衍,笑骂着从后边走了出来:“哥!人家有大名。”
许衍皱了皱鼻子,思考着,慢慢地重叫了一遍:“李堰褚。”
李小五更气了,将粗布手套甩在他身上:“你好歹是个写书法的文化人,这名字很难吗?”
许衍撇着嘴摇头,四处看了看。
“老板没来。”李小五知道他找闫学柯,把玻璃门拉上,神神秘秘说,“相亲去了。”
“相亲?”
“昂!没想到吧?”
确实没想到,不过也是意料之中。
许衍往柜台后边一掏,摸出袋瓜子坐下:“你继续说。”
李小五顺手拖来个大烟灰缸:“卖家具那个何,他家二女儿。”
何……许衍在贫瘠的记忆里搜索了一番,想起来了,确认道:“何蕴财?”
李小五同他击掌,兴致更高了:“他们家俩女儿,人们都说小的是抱来的,何蕴财和他老婆都疼大女儿。这媒人介绍来了,我们老板不乐意,专门挑了小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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