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英在面前的笔记本上写了几个字,抬头说:“他是一个温柔的人。”
有一个形容词好像一度流行过,温柔而强大。
谈羽有点骄傲地笑了一下,他觉得许衍就是这样的人。和许得礼一起生活,家门口坐着不见光的小姐,被抢夺财产的舅**到外边,看起来很让人喘不过气,他还是永远温和。
许衍像是在躯壳和灵魂外筑了一道柔软的高墙,这让他刀枪不入,也让他愈发松软。
研讨会的安排多在白天,晚上基本都是空闲的。
刚到北京时,许衍会和其他参会的人出门打牙尖,喝酒吃饭,回酒店通常都很晚了,他还在通话时小声向谈羽抱怨。
这已经又过了一个周,他的晚上不再被无意义的应酬占有,和谈羽的话就更多了些。
今天刚去见过覃英,谈羽觉得轻松了不少,看见屏幕上的许衍,几乎都要愈合了。
许衍问他白天忙不忙,他说去见了一个医生。
镜头里的人立刻远了几尺:“受伤了?生病了?哪儿不舒服!”
“没事。”谈羽只觉得大惊小怪的他也有意思,拍了下胸脯,撒了一半的谎,“都好得很,还是头疼的事。”
许衍把“啊”拖得老长:“阿头还在痛啊……”
“对啊,不过频率降低了很多,我打算过几天就停药了。”
“能停吗?停了会不会有影响?你问过医生吗?医生说行吗……”
问句高低错落,谈羽忍不住笑,学拨浪鼓摇头:“医生说啊,你回去千万别给那个许衍说,不然他就要变成老婆婆。”
“去你的!头疼活该,我是老婆婆,你就是老奶奶。”
两人的对话零零散散,一边是客厅晃眼的吊灯,另一边酒店不良的黄灯,印得两人面容都不是很清晰。
说过笑过也骂过,许衍有点惆怅地枕在手上:“我都看不清你长什么样子了。”
谈羽立刻端着手机在全家找角度,走到一半,心突然慌了十万个度——客厅上还挂着许衍的字!
自己吓自己,他回忆刚才好像没经过那面墙,看许衍的反应也不是看到,这才放心地趴在卧室的床上:“我下周可能有时间,能申请探亲假吗?”
许衍乐了:“给你老板说!申请下来再问亲好吗?”
老板?老板是亲嫂子,谈羽跟着他笑弯了眼。
等说再见时,许衍想起这一茬,还找他讨保证:“下周几?可说好了啊。”
“说好了,定下来我给你说。”
这么一定,出发前的日子陡然难熬起来,谈羽忍不住在大清早就长吁短叹看时间,只恨时间太慢。
伙计们不知道他是春天到了,只当谈总大忙人,活儿干得越发利索。活儿做得快,结束就也早,给谈羽多空出了许多休息时间。
但研讨会是固定时间,这么一来,离许衍下课的时间就远了一些,谈总还是唉声叹气。
终于熬到去北京的前一天,谈羽平时出门都是临出发才收拾行李,这次前一晚就都装好了箱。
有许衍想吃的乐和的零食,有许衍提到的没抢到的潮牌外套,放眼望去,行李箱改姓许更合适。
可惜了,人算不如天算。
第二天刚睁眼,谈羽摁亮屏,跳出的第一条新闻就是今晨特大雾霾突袭三密。
他抱着侥幸心理还是去了机场,不能飞。
现实残酷,看谈
羽实在垂头丧气,许衍都不忍心笑话他,隔着屏幕赶紧给人顺毛。
顺了半天,谈羽抬眼看他。这人本来生得就好看,五官搭配起来格外出挑,一旦故作某种姿态,几乎是通吃万物的。
许衍自然不例外,心都快碎了,可他不走寻常路,心碎着冷酷说:“看我也没用,撒娇也没用,我不是开机场的。”
谈羽咬上唇,眼里有些不服气:“明天再是霾,我就坐高铁去。”
所以说人不能乌鸦嘴,不仅连着霾,高铁票也全部卖完。谈羽耍了个小心眼,没和许衍讲,只说下个周再去,偷偷买了软卧。
三密到北京最快的那趟车是下午出发,第二天中午前到,倒也不算累人。
去程无聊,谈羽抱着手机刷许衍的朋友圈,多是各路大手写的漂亮字,字两旁都是人,许衍从来没出过镜。
再往下翻,显示的是只开放了半年的权限。
半年前他俩还没认识。
听惠邡的意思,乐和超市这几年每新开一家分店,对联都是许衍写的。不仅开业这一天,逢年过节换对联,也全都找的是许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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