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衍忍不住失望,他没有办法再等几个月。
阮昼看出他的失望,建议道:“三密书协也有推荐名额,中选几率非常大。”
三密书协,真是不是办法的办法。
许衍的情绪陷入低谷,回到三密先自闭了几天,始终没有提起去书协问一问的勇气。
甚至不关乎勇气,他只怕自己还会因为暴怒而失态。
许衍将自己的彷徨掩饰得很好,他照常开班授课,下了晚课就去墨衍堂找闫学柯喝酒。
这季节三密人好喝一种米酒,再懒的人在酿酒的事儿上都不会偷懒,家里最暖的地方肯定摆的是酒缸。
米酒度数不高,瞎喝都不能醉,许衍却醉了好几次。
书展剩下不到半个月, 参加资格遥不可及,连作品都没有丝毫头绪。
许衍烦闷,躺在软塌上连声叹气:“我想不到办法了,再等几天我去马老师家问问。”
马老师是他学书法的启蒙人,真真正正教会他一笔一划的人。
许衍多年没有上门,这次去提了许多东西,开门的人也巧,正是马坤池。他挤出个笑:“马老师,我来看您。”
马坤池也意外,许衍是他最喜欢的学生,也是最优秀的。要不是当年的变故,师生情谊不至于此。
他把许衍请进门内,激动得坐都坐不下,过了半天才想起去厨房切了几碟下酒菜。
“马老师……”许衍对着昔日的老师,眼睛有些不自觉的湿,“我找您,是想问问年前北京的那个书展,咱们三密的推荐名额用了吗?”
马坤池愣了一下,把猪耳朵放在许衍手边:“这是……这是他们商量的事。”
这句话一出,许衍觉得绝望,他不死心,要问个清楚:“是张富恩?”
马坤池点了下头,眼神掺了无奈:“是他。”
许衍笑了一下,端起酒杯:“那我们不说了,今天就只喝酒。”
“你这孩子!”马坤池把他的酒杯夺来,自己一口抿完,“不就是一句道歉!你为什么不能……就不能……”
“不能。”许衍笑意不变,眼神却凉了,“马老师,我父母都死在这事儿上头,我不会道歉,我在等他的道歉。”
“当年的事,确实是张富恩的字出在前头。我知道你父亲的为人,可是人就不会犯错吗?”马坤池背着手站在电视前,“你说你父亲没有抄张富恩的字,可你怎么解释前后几个月的时间差?”
“我父亲不会抄张富恩的字,他们在书法上的造诣相差太大。”
马坤池也有些气了:“怎么?名气小的人就一定差?”
许衍觉得委屈,出口的话带着颤:“我父亲不会抄别人的字,他不是这样的人。”
“我们要讲证据。”
一句讲证据,许衍无话可说。
当年出事时他还小,只知道父亲和张富恩同时参赛的作品撞了字,父亲拿的是金奖,张富恩却连最终环节都没闯进去。
评委们的最终意见是张富恩成字在先,判定父亲的金奖无效,他的爸爸妈妈在去澄清的路上出了车祸。
许衍又盛了杯酒:“马老师,我父亲有证据,可是张富恩给了我外公二十万,那幅字没了。”
“证据!许衍……你父亲的清白是清白,可张富恩的清白也是清白。”
前些日子积攒的漂浮在空中的快乐全都散了,许衍只当自己是踩了梯子立在云端,谁知一切都是虚浮的幻想。
他跳不出过去的阴影,他无法相信父亲是抄袭者,也无法证明父亲干净。他像过去的每时每刻一样,囿于泥潭,再做不了清白的人。
谈羽最近配合许衍的时间,不再参加超市的应酬,奇数日早早在家等他。
偶数日许衍要上课,下了课还要练字,他也不专门留闲。
这是许衍第一次在偶数日上门,谈羽耳上还挂着耳机,手里夹了支笔开了门,先愣再笑:“怎么过来了?”
一腔委屈有了抒
发之地,许衍张开手要抱。他被拥进一个暖和的怀抱,鼻间是熟悉的香味,他小声嘀咕:“我想拳打大坏蛋,可是拳头被拴在了笼子上。”
这话幼稚,叫人听不懂。
谈羽点头:“我帮你打。”
“不能打,我有事还得求他。”
谈羽理解不了书法界的很多事情,甚至连“界”这个字都不在他的理解范围内。
他拉着许衍坐在餐厅的灯下,摘下耳机:“我能帮帮你吗?”
“宝贝,这个忙你帮不了。”许衍经过允许,拿起他的耳机听了听,发现里边唱的是外语,应该是西语课,他挑了一边眉,“这是西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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