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有最后的不对别人评头论足的底线,吕陶颂显然不受拘束,他把空杯子往老板那儿一推:“肥头大耳的,一丁点儿灵气都没有,除了当年那幅字再没什么好作品。按说抄袭这种事,也不总是小名气的人去抄大名气的,但是总是没天赋的去抄别人的灵气,能学得来形,学不了内里的气,再给他一辈子也比不上师父的脚后跟。”
许
衍的笑声从吕桃儿身上那些反光条里穿插而过,透出来的声音闷闷的,总归是真的笑意。
他直起身,也要了杯酒,这次干脆地一饮而尽,拿空杯子和吕陶颂干了个杯:“其实前段时间我已经看开了,拿起和放下差不多,路还是得走。”
吕陶颂瞄了眼谈羽:“呵,男人。”
他们师兄弟许久没见面,说的还是谈羽没有参与过的往事,他早早就自觉地和老板靠在了吧台的另一头。
突然接收到吕陶颂的挑衅,他有点茫然,迷迷蒙蒙地回了满眼问号。
“*……”吕陶颂说,“你这男人真帅,我早就想说了。”
许衍也往谈羽那边看了眼,指着自己问:“我帅还是他帅?”
“师弟,师兄是个严谨的科学家……”
“那你别说了。”
天色从窗边一点点褪掉黑墨,到最后只盛了一点浅浅的蓝。
吕陶颂像个人形酒缸,老板把他的酒杯专门摆了一摞,要走时已经满满当当摞得老高。
老板:“下次来他得加钱,要么扣下给我洗杯子。”
酒牛喝再多也醉,吕陶颂眯着眼冲他打了个响指:“扣个屁,我给你买个洗碗机!”
老板:“谈总,录下了吗?”
谈羽苦笑,把吕陶颂拉扯到自己身边:“改天再议,先走了。”
同样是喝醉酒的人,许衍文文静静像只小猫咪,吕陶颂却是头活驴。
谈羽一边手挽男朋友,另只手牵男友的师兄,整个人几乎被撕成两半。他伺候醉酒的人这么多年,也几乎控制不了吕陶颂。
好不容易上车,给两个酒鬼系好安全带,吕陶颂打了个悠长的嗝,划艇的手铁钳一样迅速捏住谈羽下巴,严肃地说:“我想看电影。”
他手劲儿太大,谈羽直接爆了泪,他甩开吕陶颂:“看个屁。”
吕陶颂:“那我就睡了。”
世界终于安静了。
回家的最后一段路也没什么功夫,谈羽和司机一人扶一个,总算是安顿好了。
等他给许衍擦完脸,时针已经敲上了8。
谈羽没忍住在他身旁坐了会儿。
只坐着不够,他又忍不住捏了捏许衍的脸,最后索性坐在地板上,趴在床边看他。
他没有喝多,甚至没有一点喝过酒的实感,异常清醒地平视着许衍。
最后也只是在他手背吻了一下。
第二十五章
谈羽始终记得那天落在对方手背上的吻,在许衍走的第三天,缓慢地提起了想念的情绪。
早几年,不要说隔了高山海洋,只要不在一个城市,电话不够、书信太慢,思念全无落足之处,只能憋在胸腔寻隙生长。
可现在能听到声音、看到脸,还是不够,谈羽琢磨出点儿真知灼见:想念跨越时间。
不比在国内,布市和这边隔了11小时的时差,只能短暂碰一会儿面。
谈羽还向许衍感慨,幸好他有一份十分繁忙的工作,几乎填补了日子的多数空白,不然每天睁眼想男友、闭眼梦男友。
许衍当时笑他没出息,但视频请求还是按时按点准时报到,要是谈羽忙着没接到,隔十分钟他还会再来一次。
人已经到了布市,找渠星的路却不顺畅。
渠星在鸽子笼住着,许衍拍回来的小屋很小,几乎没有隔开功能区,客厅连着厨房,过了沙发又是一张床,不大的屋子还悬满了各式书法作品——这人已经到了眼里只能看见书法的境界。
只是不见渠星本人,他们等了几天,还是隔壁邻居说渠老出门春游去了,每年三月都得去一趟,归期不定。
吕陶颂索性租了辆小越野,俩人成天在市里闲逛,不定时过去看看渠老回来没。
异乡是心境开阔后的闲情逸致,谈羽却闲不下来。
乐和超市这几年几乎垄断了三密的市场,虽说有口皆碑,但摊子还是铺太大,持续亏损的分店不少,一直都是用盈利的分店均衡这部分损失,惠邡想动一动。
要动却难,日常运营那些个股东插不上手,到了这种时刻,纷纷变作食腐的乌鸦扑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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