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睿的办公室离南苑很近,没开多久就到了。
许衍还跟她客气:“要早说这么近,我自己打车过去了。”
“您也没说您没行李啊。”燕睿让师傅先回,领着许衍往楼上走,“许老师住的地方定了吗?”
许衍真忘了,上楼的动作都慢了几拍。他点了点头,撒了个谎:“去朋友那儿。”
“那还行,这附近没什么好酒店,再远的话,要是我就选择困难症了。”燕睿径直上了顶楼,掏出把钥匙对了半天锁眼,“这次书展的筹备您放心,我们都是跟着高老师很多年的,论专业、个性、人脉,业内还没几个人能超得过他。”
“我只是担心时间太急。”许衍挠了挠鼻子,“具体作品我一点头绪都没有。”
顶楼这间办公室只占了正常面积的四分之三,剩下的那部分像是延伸出去一样,做成了漂亮的露台。露台上的灯和室内似乎是联动的,跟着亮了起来,和窗外的万千灯光一起缀在了夜空上。
许衍往外看了半晌,想起还没联系谈羽,摸出手机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打算等今天的事情结束了再说。
正巧,燕睿冲了两杯可可过来,香味倏地侵占了整间办公室。她把杯子放在许衍面前,手往后一伸摸到了计划书,眉毛跳了一下,笑着说:“咱就快点来吧。这是计划书,所有宏观上关于这个展的信息都在这儿,我先挑我认为是重要的部分跟您讲一遍。今天结束之后您带着这份走,回头再细看,要有什么问题咱后边再沟通。您看这样成吗?”
许衍点了下头,往茶几边靠了靠:“你说。”
计划书不算薄,哪怕把铜版纸本身的厚度考虑进去,内容也着实不算少。但燕睿的动作非常熟练,像是把里边的内容已经背了一万遍一样,每次都是精准地停在那一页,连再具体的信息都能准确地用食指点对地方。
刚开始许衍还有些跟不上她的节奏,后来完全抛弃了自己的头脑,只跟着她的动作和语言走,很快就不再有因为迟疑产生的停顿。
他们进行得很快,没费多少时间,就来到了最后一步。
燕睿清了下嗓子,起身换了杯白开水来,她对上展馆的示意图说:“您应该有三幅作品参展,我先粗略地给您来个大体思路。最差的位置是在两个区域的交界处,这是个衔接位,布展时我们会做一些额外的装饰,看您的考虑,想低调也行,要想和我们的装饰做个呼应,咱们后头再细说。”
她的手往前滑了滑:“这是影壁后边的位置,得一眼叫人瞧出好来,也是重要的拍照留念处之一,您可以选大而美的作品。”
“最重要的是这里。”燕睿说,“渠老联系我们之后,我们做了及时的调整。通俗地讲,我们这个展是多核心新锐展,未来您放在这里的作品要新、锐、压得住阵。书法上您比我们专业,您应该明白,就是那些词,夺目、抓眼球,且有风格。”
进行到这里,该介绍的已经全部走了一遍。
许衍合上计划书,沉思了一会儿,喝完已经转凉的可可,心里大概有了数。他仍和刚见面时一样,同燕睿握了握手:“辛苦你了,明天还是这里?几点?”
“八点之后都成,再早我起不来。”
尽显专业的年轻女孩突然流露出一些稚气,许衍点点头:“明白了,明天八点过,我按时到。”
“好嘞,也谢谢您。”
燕睿的住处显然就在办公室,许衍没再留,出了门就开始搜这附近的酒店。搜到一半,感觉找住处不是最要紧的事儿,他给谈
羽打了个电话。
谈羽接他的电话向来温柔,轻而挑地“嗯”一下,尾音向上扬,特别勾人。
北京这几天气候又不大好,干而冷,许衍往手上呵了口气:“在做什么?”
“等你的电话。”谈羽的声音很低,背景非常安静,“我们终于又到一个时区了,真浪漫。”
“我觉得我们在一张床上才叫浪漫。”许衍笑弯了眼,顾不上冷,怕风声太大,一手护在麦克风旁边,“我估计有得忙,展前怕是挤不出时间,要不你提前过来几天,特别想见你。”
谈羽没和许衍提起自己眼睛的问题,他从来只对许衍说“好”,这是第一次没什么底气。
那边气温很低,即使许衍在兴头上,说了几分钟还是连声音都直了,挂电话时还像小孩一样要有声音的亲亲。
谈羽自然给了,也收获了一个响亮的、冻出鼻涕泡的亲亲。最近他的一颗心皱皱巴巴,怎样都找不回过去心安理得的服帖,听见许衍亲完吸溜鼻涕,他才突然被熨平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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