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启和薛汉阳各自安抚好自己的学生,薛指挥打着哈哈,三言两语用“小孩子闹家家”将这场在大人们眼中司空见惯的闹剧,在校领导面前一笔带过。陆指挥每吃两口饭菜,就会担忧的往对面人群中看一眼,时不时摇着头,无声叹气。坐在一旁的陆夫人牵过他的手,会意的往他心里送去一丝慰藉。
酒一杯杯往进灌,尝不出绞心的辣,痛一点点往下咽,坠的肝肠寸断。
这种失败感再熟悉不过了。
距离刚才发表的那番激动人心的肺腑之言有十分钟吗?可真是掏心掏肺给大家表演了一场十足的笑话。
操。
杯子朝地面一摔,玻璃碎的彻底,亦如自己拼命想要振作起来的勇气。
按捺不住的双手因内心焦躁来回揉搓,手背漫出一道道红印,秦安大口喘息,而后往餐桌上猛敲一记,脑袋发昏发沉,脖颈脱力,额角重重的磕在了桌面上。
脑门抵着桌沿,撑住最后一丝意识,秦安抓着身边人的手腕,力道极大,喃喃自语着:“宛忱,我他妈,我tamade,真的,就是个笑话,操,我自己都想笑了……”
这句话没能说完,秦安整个人向左一歪,砸在了宛忱怀里,逃避似的躲进兄弟的臂弯下,渴求自己还能抓住的,最后一点温暖。
一行人提前离开了会场。
秦安被宛忱半搂半抱拖出红山厅,显得十分狼狈,最后换到谈城背上,乘电梯去了七层。游岚在悠唐酒店一层柜台开了三个房间
,他不放心秦安的状态,索性几个人在此将就一晚,明早清醒之后再回学校。
电梯门开,光线昏暗,秦安不安分的在谈城背上翻了个身,摔倒在地。被秦然架起一只胳膊扶起来,又将他推开,醉的视线模糊,满眼昏花。
口中呜咽,哽泣,握拳朝钝痛的心口上撞了几下。宛忱实在看不下去,上前钳住他的手臂,揽过他的肩。秦安乖顺的跟着没走几步,突然一把挣脱掉他的胳膊,用尽全力抬起右手往走廊墙壁上狠狠捶了过去。
咚。
他把自己的世界敲得支离破碎。
手背上凸起两根骨头,顶着皮,瞬间红肿,继而耷拉在身侧,止不住晃动。秦安笑了,仰头看着天花板,心道,去tamade梦想,到此为止吧。
秦然扑过去抱住他的右臂,嘴里喊着哥哥,时而发出的是气音,时而咬字清晰。秦安摸了摸他的头,轻轻拨开他,孤零零扶着墙慢慢往前挪步,然后一头砸在了地上。
往后的日子,真是熬都熬不下去了。
天色再暗一些的时候,床上的人呼吸逐渐平稳下来。秦然把被角掖在秦安身下,安静的守在他身边,用食指将他蜷曲的眉毛顺平,轻触眼角、鼻尖、嘴唇、下颚,怔怔的望着哥哥有规律起伏的胸口,心里满是怨恨和不甘。
他小心翼翼爬进秦安的被窝,缩在他身侧,偷偷抱住了他的腰,像小时候他们同床那样,尽是百般依赖。
谈城将门卡插/进卡槽里,屋内单单亮起了廊灯。他背靠柜门,抬起宛忱的手腕,动作轻柔的捏了捏:“疼不疼?”
“没事。”宛忱倚着他站立,额头抵在他肩膀。折腾出了一身的汗,内里衬衫粘在后背实在有些不舒服,于是走进房间脱掉礼服外套,摘下领带,挽高袖口,烧了壶热水打算泡两杯清茶。
“是不是扫你的兴了?”宛忱笑道。
“怎么可能,哪儿的话。”谈城帮他冲净杯子,温柔的回道。
拉开厚重的窗帘,两人相邻而坐,天色近暗,浓墨在喧闹的城市中晕染,霓虹未亮,玻璃窗将扑面而来的尘世烟火挡在他们眼前。
宛忱端着白瓷茶杯捂了捂手,吹开浮叶,轻抿一口。视线放远,等待天边最后一抹亮色落下,开口道:“请你吃饭那次,我看到了谢晚舟和叶依依,当时并不确定,以为自己看走眼,所以没去理会。”
谈城随后道:“我也是今天看见他们站在一起,才想起来这两个人曾经被我撞见过,只是一直没有留心他们和你朋友之间的关系。”
宛忱转过头笑着对他说:“你向来不会过问别人的事,连多看一眼都不肯,这些本来就该与你无关。”
“和你有关,就和我有关。”见宛忱情绪不高,谈城伸手摸了摸他的耳垂,触感又滑又软,本想以示安慰,心下却道,不知吻上去会是什么感觉。
这个念头一起,他赶忙抽回了手。
宛忱晃了两圈杯口,茶水熠着莹亮顺着杯沿一并摇晃:“秦安是我高中唯一的朋友,而秦然,我一直把他当作弟弟看待。可在他们兄弟俩的事情上,我总觉得有种无力感,知晓实情却又真的帮不上什么忙,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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