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烟缕迷了眼,秦安皱着眉,赤/裸上身坐在床上正跟手机游戏叫板,唯一算得上慰藉的,是他多年弹琴练就的手速,把把稳赢。
听见动静,他回头看了看宛忱,没打招呼,只是嗯了一声,随手开了新局。
宛忱坐在自己床铺上盘起腿,心里想着措辞,目光往周遭一扫,看见衣柜前放着三个巨大的纸箱。
“那是什么?”宛忱冲他指了指。
秦安叼着烟不耐烦的瞥了瞥眼:“叶依依给我的交代。”
两年感情,外人看来不过三箱衣物,分量轻重,只有当事人自知。
“多久没回家了?”宛忱问。
分了个神,这局输了,秦安把手机往身后一扔,并指将烟拿掉:“你也是来劝我的?”
“怎么?”宛忱笑了:“我也会被赶走吗?”
秦安不怎么在意的摆摆手:“你的话我还是愿意听的,说吧。”
“再过两天就是你二十岁生日了,回趟家,我和秦然给你过。”
没听见下文,秦安挑了挑眉:“完了?”
“完了。”宛忱拿过桌上独立包装的巧克力,尝了一块,憋着气咽下。味蕾被谈城养的太刁,早就戒了外卖和零食,此刻一尝,真是一言难尽。
“那我说两句。”烟头燃灭,又点起一根,秦安抓了抓耳朵,弓着背,身形看上去瘦了不少:“我打算复读一年,随便上个大学,继承家业,再不济也比别人强,对吧,所以没什么可惋惜的,日子总能过得去。至于秦然……”
秦安顿了顿,他这段日子一直在想秦然那晚怪异的举动,然而直男思维不可能将此举与别的感情挂钩,更不可能认同这种背德的乱/伦,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是逃避。
“秦然能去美国对我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我不否认,这是解脱。”
刚想敲门的手一僵,这句话顺着未合严的门缝溜进屋外那人耳朵里,他捂着嘴喘了口气,咬着指背向后退了两步,把从食堂打好的午饭挂在门手上,迅速转身离开。
屋里静了片刻,秦安知道宛忱在听,于是继续说着:“这些天我听到最多的词是‘振作’,听的我都想吐了。要活成什么样才叫振作?不是说哪里跌倒哪里爬起来就叫振作,选择其他的路也不是不可以,为什么非要我……”
“是要你心甘情愿选择其他的路。”宛忱打断他,长睫落下,看着满地零碎:“你放不下钢琴,你不甘心,你还有怨恨,你走不出来。”
他稍稍加重了语气,听的对方一阵心虚。
“都会过去的。”秦安吐了口烟,宛忱的视线变得朦胧,对方脸上的表情让他看不分明:“我渴望有人能拉我一把,起初以为是叶依依,毕竟只有在你心里有足够分量的人才有能力拉得动你,现在看来,恋爱真能把人谈孤独了。”
秦安指着自己心口,自嘲道:“这里是空的,漏风,可悲的是只能自愈,谁也救不了。”
“给我点时间,离开这些人,换了环境,自然也就熬过去了。很多心烦是因为周围的人哪怕是安慰也不可避免提及你的伤心,人是好意,可我听着刺耳,又不能发火,只能躲。”秦安苦笑道,嘴唇干涩,神情黯淡:“宛忱,你和别人不一样,我不知道你曾经经历过什么,但你活的敞亮,懂人情世故,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很佩服你。”
“还能夸我,说明你的状态也没差到哪儿去。”宛忱笑了一下,起身走到他面前揉了两把他的头发:“人都是感性动物,输出的感情皆为赌注,赌赢的未必幸运,输了的未必不幸。当然,再有道理的话也不过是一句无关痛痒的说辞,南墙该撞,只是别撞太狠,在乎你的人会心疼的。”
秦安偏了偏头,眼睛有点红。
“除生死无大事。”宛忱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这句话其实很没用,因为鲜少有人真正体会过,所以换一种说法。生与死是人的两极,不由我们掌控,但是从‘发生’到‘接受’这一漫长的人生路上,大多是我们可以控制的,但凡那些能够把握住的东西,愿你都能不留遗憾。”
离开的时候,宛忱看到了挂在门把手上的午饭,没多想,反挂进里侧,掩好门,往楼梯方向走了两步,看见谈城正站在拐角处。
笑道:“怎么上来了?”
回道:“想多陪陪你。”
下午没课,宛忱打算同谈城一道去咖啡店自习,回杂货铺的路上说了后天要给秦安过生日的事,谈城想了想,做了个决定:“生日蛋糕我来准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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