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路上宛忱的手机响了,秦安的微信跳进屏幕,是一张照片。秦然坐在医院病床上抱着独角兽玩具正在看英语频道录播的美剧,场面暴力血腥,主人公全员非人类,青面獠牙的,少年却看的津津有味,目不转睛。
-你猜我弟跟我说什么?
又一张照片发来,是秦然写在画本上的字。
-别打扰我学英语。
-我操!这能学个屁的英语!他哥是不聪明,但也没蠢到这地步!骗sb么这不是!我倒要看看能学到几个单词!
宛忱牵着谈城的手,下巴缩进围巾里,唇角勾着,指尖点着屏幕。
-学会几个了?
-就一个,fuck!
-我弟在画本上写了个shit!
光秃的桂花树上落下一小块雪,坠在宛忱深棕色的头发上,谈城伸手拍了两下:“没事,继续发你的。”
“不发了。”宛忱收起手机。走近楼门口,突然有些不想回家。他拽了拽谈城,深莹的眼睛与他对望:“我想去趟静安寺。”
但凡宛忱想去的地方,谈城从来不问缘由,陪着就是。街上的车不多,两人没有打出租,坐的公交,一路顺畅无阻。宛忱仍是习惯上车就睡,与之前不同的是,谈城再也不用偷偷摸摸的照顾他,大大方方将人揽在怀里,让他贴着自己的胸口暖实的睡着。
年关前来参拜礼佛的人不是很多,一般初五迎财神的时候才会人满为患。通往正殿的大道上一览无遗,沿殿宇外墙修建的白玉围栏映着雪,被阳光照的熠熠发亮。
两人拾级而上,步过堂廊,越过嵌墙而立的朱红色木门,宛忱先进到往生殿在宛勋的牌位前换好新的莲花烛,而后拉着谈城从偏殿旁边的小门离开,来到那棵两人合抱粗的老树下,将二十元投进功德箱内,接过小僧递来的两条红绸带。
给了谈城一条,自顾自拿起碳素笔,弯腰撑桌在红底色上写了一行字。
谈城不知道该写些什么,宛忱跟他大眼对小眼瞪了一会儿,拿过他的,只写了简单两个字。
-好的。
“什么就好的?”谈城一脸莫名其妙,宛忱挑了挑眉毛,笑着问:“你答不答应吧?”
“答应什么?”被他的表情逗笑,谈城无奈摇了摇头,语气轻快,摆手道:“答应答应,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低一些的树干上叠满了绸带,宛忱绕树走了好几圈也没找到合适的位置,皱眉深思,时不时抬眼瞅着,寻了半天,忽然伸手扶了下老树,吓得一口气没喘上来。
谈城抱着他的膝盖将他举起,刚好能够到偏高一点的枝干,上面只系着两三条带子。宛忱把两条红绸带打了三个死扣,写字的部分垂下来飘在空中,迎风扬着。脚触地,欣赏一番后满足的笑着,愉快的将手心里沾上的灰轻轻拍掉。
午饭最喜欢的辣子鸡丁被林裴吃了个精光,此时肚子又开始叫嚣,宛忱跑去对面卖香火的铺子讨了碗粥喝。趁此功夫,谈城站在树下仰着头,眯起眼
睛费劲去瞅红绸带上的字,怎么也看不清,尝试着原地蹦了两下,视线虚晃,更看不清了。
无法,转念一动,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指尖划拉屏幕,距离拉大,那人的字清晰的映入眼中。
-希望谈城能永远喜欢我。
-好的。
大拇指一顿,按下了快门。
杜鹃停在老树枝头轻鸣,风小了一些,视野所见的景色皆明亮好看。谈城站在树下有些发怔,不由得将手机一点点攥紧。宛忱捧着碗朝他挥了挥手,他也挥着,缓慢向他走去。
快走,小跑,继而一个迈步,谈城将宛忱拥进了怀里。
“粥要洒了。”一条胳膊支楞着,另一只轻柔的顺着谈城后背,宛忱偏头亲了亲他的耳朵,热气扑在耳侧,谈城心里一痒,束在腰间的手又紧了几分。
原路返回,谈城背着宛忱一级级台阶下的很慢,仿佛有意拉长他们约会的时间。宛忱记得上一次来,对谈城只是有些好感,因为他对自己的善意,不停吸引的想要靠近,了解,珍惜。一晃一年多过去,景未变,他们的关系却从朋友变成了恋人。
宛忱想,往后不会再有任何变化了,毕竟谈城已经答应,会一直一直喜欢自己,无论经久还是朝夕。
年三十儿清晨,谈城给家里做了个大扫除。洗衣、拖地、擦玻璃,方方面面照顾到,顾及全,就连窗外的绿植都被搬进屋内翻了土,浇了水,还给新添的文竹支了根细长小棍,弯着的腰身攀着细杆立的笔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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