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宛忱整个人表现出的镇定、冷静、沉稳,在这首曲子中形成恰到好处的反差感,媒体大概会用“禁欲系”这个词来形容他带给人们最直观的视觉冲击。而在音乐家们眼中,他出色的表演和动情的演绎,无疑是在人才辈出的乐手中们万里挑一。
最后一抹激情的收音,掌声暴起,灯光把宛忱沾满密汗的额头照的莹柔,他在一片亮色的舞台中央举起手上的弓,迎接着所有人对他的呐喊与欢呼。
他真的太美了,那么耀眼,那么迷人。谈城红着眼睛望着他,就这么痴痴的一直望着。
彼时谈城害怕有人不喜欢宛忱,而现在,他怕有人太喜欢宛忱。
eric起身来到宛忱身侧,轻揽过他的肩头,tiffany抚上宛忱的腰,三人抱着观众送上来的几捧鲜花,面对全场笑的灿烂和满。
进度轴走到底端,声音骤停,屋里突兀的静了下来。谈城的心脏仍剧烈的跳动着,说不出是意犹未尽,还是因胡思乱想带来的阵阵冷意。
他抓了抓喉结,喝了两口水,握住鼠标向下拖动页面滚轴。谈城知道自己不能去看评论,看了一定会后悔,可他控制不住这种自虐式的好奇,手不停的点着网页最下方的页码,一条条认认真真的翻读。
画面缓缓下移,谈城的食指停顿在空中,一句刺眼的评语横穿在屏幕中间。
有人这样写道:city和eric真的太棒了!为他们喝彩!他们就像小提琴与钢琴的关系那般,像知己亦像情人!
啪的一声,笔记本被狠狠扣上,谈城愣了愣,有点不理解这个莫名其妙的举动。是个下意识的行为,却让他深刻认识到自己其实一直在躲,在逃,撑着一口虚气不肯面对早就摊放在眼前的现实。
谈城沉浸在越发难以自持的遐想中,遏制不住的臆疑与猜忌,尽管他知道宛忱不会的,无论如何他都一定会回来,回到自己身边。
他相信宛忱,但在这一层相信里,一个人在不断得到,另一个人在不断失去。
谈城仔细想了想,今时今日,他在他们的这段关系里成了怎样一种存在,其实不难得出,宛忱在前进,在变强,在成长,而他只能是横在对方耀眼前途上的一块巨石。
宛忱有太过明亮的未来。
谈城做不到陪伴,也不愿去做泯灭这抹光亮的人,他也并非无能为力,万念俱灰的尽头,还剩下一种叫做“成全”的救赎。
宛忱……应该回来吗?
如果不是自己在拉着他,他一定可以一往无前,自由自在的追逐梦想。
本该如此的,就应该是这样才对。
思绪一旦有了消沉的迹象,很容易顺着这个方向,在痛苦与撕心裂肺中反复拉锯,左右横竖都是死路。
什么时候点着烟的,谈城不记得了,夹烟的手一直在哆嗦,无法悬空,所以只能脱力的自然垂下。
嘴角绷着,骨骼分明的手指细微发着颤,躁闷的思绪乱的谈城不知该将动荡的心安放何处,依托没了,希望没了,他的梦想也没了,终该是这种结局,像点燃却根本没有心思去抽的那根烟,在灰暗幽深的房间内,缓慢且孤独的燃尽。
连同他最后仅剩的那点微不足道的挣扎。
经日无望,来日无长,却也让谈城沉淀的更为透彻,更加明白——
他听不懂宛忱的音乐,无法成为他的知己或者知音,所以更不配占着恋人的位置,自私的等待他的牺牲。
谈城苦涩的笑着,他不是最合适宛忱的人,确切来讲,他甚至连“合适”二字都及不上。
五月,初夏在巷口驰来的暖风中露出端倪,谈城坐在杂货铺门口的台阶上盯瞧墙边那只发了
福的野猫,扔过去一截从里屋带出来的,卖剩下的散装火腿肠。
这几天他极少主动与宛忱联系,打电话的次数越来越少。宛忱每次拨过来都会问同一句话,“你怎么了?为什么不理我?”,谈城答不出来原因,也下不了狠心斩断这段连着筋粘着骨的感情。
到底还是害怕面对往后无数个日夜的辗转折磨,他想成全宛忱,却缺少成全自己的勇气。
手机响了。
画面接通,是那张分秒都在思念的脸,宛忱背着书包,冲谈城招了招手:“在做什么呢?”。
“在想你。”不可控的吐露出真心,谈城挠着胸口叹了声气。
“巧了。”宛忱打了个响指:“不愧是老夫老夫,心意相通啊。”
谈城温柔的笑了笑:“今天没有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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