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确睡不踏实,后半夜腰背膈的生疼,宛忱只要一翻身,谈城就会醒来,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了几分钟,决定浪漫一把,去看日出,于是爬起来穿好衣服,拿起琴盒出了宿舍。
果真,这里太美。
校门往前的树林外侧,围着一圈到胸口的高栏,视线放远,能依稀看见延伸至脚下的层层梯田,成片镶嵌在巍峨起伏的山峦中间。
天边有了一丝日出的迹象,宛忱揉了揉发沉的眼睛,拎着小提琴面朝远方,神色凝柔。
“在想什么?”谈城往前站了一步,挡开略带冷意的山风,问道。
“在想你。”宛忱回答:“吃饭时想你,做梦时想你,写曲时也想你,无时无刻。”
谈城抬手揉了揉鼻梁,不好意思的笑了一声道:“怎么突然说这些让人……没办法招架的话?”
“想讨个吻。”宛忱收回目光,认认真真的看向他。
话音落下,短暂的定了定神,谈城左移两步靠近宛忱,看着他明亮瞳眸中清楚映刻着自己的脸,心里一热,刚要俯身,一只手横在了两人中间。
谈城愣了愣,贴着宛忱的掌心声音发闷道:“怎么了?”
“《besieged》与city连在一起意为围城,但这个翻译其实并不准确。”
宛忱退后两步,架好小提琴,没做其他准备,眉心一凛,几乎是带着狠意,拉出一个尖锐刺耳的长音。
谈城听了半分钟,就知“不准确”在哪里。
围城二字,对于这首乐曲的表达太过委婉含蓄,它的主旋律激亢跌宕,入耳惊艳,是带有侵略意味的摩擦与碰撞,甚至能从中体会到作曲者在创作时毫无保留的狂躁与偏激。
这不是宛忱。
见他面色沉重,脸上弥散着悲愤与痛苦,谈城不由得有些担心,他知道这首曲子是他们分开时宛忱所作,却不知其中饱含的绝望与苦涩。
后半段忧虑占了大半心思,没能听的仔细,终于等到收音,宛忱克制的喘了两口气,眼底渐红,盯着一处虚空默不作声。
“宛忱?”谈城胆怯的唤着他的名字:“宝贝?”
等了一会儿,太阳从峰峦间冒出红彤的边缘,明柔光线打亮宛忱的侧脸。他淡淡的开口:“besieged也有围攻
的意思,所以它的名字应该叫作《攻城》。”
这次换做谈城无言的望着他。
“想要攻占你的心,想把你拴的更紧,想大声呼喊告诫你不许离开我。”语气是决绝的,表情却在谈吐间越渐温柔,宛忱迎向朝阳,长松一口气,唇角含笑,任风吹散头发,倾心去感受盛大的世间与身边的人。
两张飞往德国的机票出现在谈城的视野,他低着头,发愣许久,吞咽两口虚无,故作沉稳的接过。
“还差一步。”宛忱来到他身前,微阖眼帘,抬头碰了碰谈城干涩的嘴唇,痴痴的盯着他道:“跟我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阅读。
☆、番外4
番外4
一阵剧烈的颠簸过后,叮的一声轻响,广播里传来空姐清灵的提示音。飞机终于匀速飞行在平流层中,宛忱摘下眼罩,歪着头,看向静坐在窗边支着脑袋,入神的远望窗外云海的谈城。
选了橙汁拿给他,谈城回过头接稳,杯中冰块轻磕在一起,他尝了两口,放下继续往窗户边倾身,被宛忱一把拨正了身子。
“看多久了。”宛忱抬起臂肘戳了戳他的胳膊,没好气道:“平时都只看我的。”
“这次不一样。”谈城怕他是真有情绪,赶忙亲了一下他的眼睛,小声说:“云层之巅。”
宛忱愣愣的看着他,想了一会儿,才明晰他说的意思,拿出处于飞行模式的手机,点开音频,放着那首让谈城再熟悉不过的曲子。
明亮白色流动飘逸,如烟似雾,形态百状,铺开在脚下,像梦的载体。一曲听完,光线渐变,即将入夜,谈城侧身摘掉宛忱耳朵里的蓝牙耳机,靠着他的肩膀安心睡去。
飞机降落在德国波恩机场,当地时间上午九点整。假期余下四天,在科隆待不久,莫斯家日常用品样样俱全,于是两个人精简行李,塞进一个没什么分量的双肩包,由谈城背着。
宛忱全程拉着谈城的手,带着他过了海关,出了安检口,选一辆停靠在路边的出租车,与司机讲一口流利的德语。
“什么意思?”谈城把书包放在腿侧,关上车门问道。
“给人家报莫斯家的地址。”宛忱打了个哈欠,端着胳膊枕着对方手臂:“手机给你充好电了,可以拍照,我让司机绕了点路,能看到很多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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