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我疼什么,受伤的人又不是我……」
欧文站在紧闭的门外,只听到这里便起步离去,大概是不愿听见沐森如此卑微的回应。
他走出医院,街边有很多吃饭的地方,南方人偏爱辛辣,而酸辣粉也算是c城人最为普遍的饮食之一,无论哪家面店的菜单上都有它的名字。
可能是想多给病房里的两人一些时间,欧文坐下来,也要了一碗来吃,越是普遍的东西,好似越容易让人忘记它的存在,欧文自己都不记得有多少年没吃过这个东西了。
刚吃了没几口,鼻头就微微渗出了汗水,还不住被辣椒呛得咳嗽了几声,若不是方才说话时用的是c城乡音,多半会被误以为是个外省人士。
老板是位年迈的大娘,好心的给欧文递去纸巾,和善笑道:「今年的二荆条收成好,做出来的红油也特别辣,小伙子你慢着点吃,我给你打碗面汤来。」
「啊,没事,这味道挺好的,是我太久没吃了,有点不习惯。」
欧文许些尴尬的说着,大娘还是为他盛了一碗面汤放在桌上。
「是啊,现在生活好了,吃的花样也多,来吃这粉的人自是少了许多,」大娘用围裙擦了擦手叹道,「回想我们年轻那时候,就觉得这酸辣粉好吃,开始酸酸辣辣的,越吃越有味,很多人都爱吃……」
大娘话匣开了似的自顾自的说起来,欧文也只是随声迎合几句,慢慢咀嚼着口中的辛辣,仿佛已没有了起初的那份难耐的焦灼感。
他静静的吃着,并不去多想那两人到底谈论了怎样的话题,欧文的思维沉浸在这酸辣中,总觉得无论多么熟悉东西,都不可能一如既往,哪怕只是一味调料发生了细微的变化,也都有一个重新认识和适应的过程。
欧文苦笑,自己和阮淼淼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吃完了粉,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欧文又打包了一份带走,生怕粉会糊掉的急忙往住院部冲冲走去。
刚进医院大门,在路过一旁的绿化带时,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不远处的石凳上坐着一个人,欧文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坐在了那里。
看见那人的神情,不知为何欧文竟不由叹了一口气,犹豫了片刻,还是走了过去。
「要吗?」
突如其来的声线让沐森惊了一下,回过神就看见眼下出现了一个烟盒,他抬头望向欧文,好似挣扎般的沉默了一会,才迟钝的伸手取出了一根烟。
「谢谢,」沐森点燃香烟深吸了一口,看了一眼欧文手中提着的东西,扬起了一抹无力的笑容,「好大的香味,感觉挺辣的。」
欧文在对面的石凳上坐下,也点了根烟,笑道,「是挺辣的,你这个外省人还是别去尝试比较好。」
「呵,可不是,看起来好的东西,却未必适合自己对不对?」
「……」欧文知道他话中有话,没有回答,只是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淼淼身上的伤还没好,不应该吃这么辛辣的东西,我以前听老人们说过,吃了酱油和醋,伤口会留下痕迹的……」
「如果不吃他的脸就会好吗?」欧文生硬打断他的话,沐森愣了一下,对上欧文犀利的视线,指间的烟不住一抖,掉落的烟灰弄脏了原本洁亮的皮鞋,欧文接着冷言道,「为什么要让他吸上大麻,我知道这件事一定和你有关系。」
沐森避开那道质问的目光,又猛吸了几口烟,咽了咽嗓子,抬眼直视欧文道:「你的说法不准确,不是一定和我有关系,而只是和我有一定的关系,就如同这也和你有一定的关系一样。如果淼淼想告诉你,他自然会对你说,但他不说,那我也同样不会告诉你。」
「好,你不说,我也不强人所难,这是你和他之间的事,我无权干涉,但你不知道这样做就等于害了他一辈子么!」
「一辈子是多久?!」沐森提高音量道,「今天?!还是明天?!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把淼淼在美国的每一天都说给你听,但现在,我只能告诉你,如果不是因为大麻,他可能一天都活不下去!况且自从淼淼的病情得到控制,回国以后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碰过那个东西,如果不是你们……他的病不会复发,也不会再去吸食大麻。」
是的,也许就像沐森所说,大麻是阮淼淼心瘾,而欧文却是他的心病,三年的折磨让他久病成瘾,阮淼淼战胜不了,便只能选择了另一味毒药。
欧文面色沉重,他明白沐森的意思,或许阮淼淼才是那个比自己更需要理解和陪伴的人,欧文长叹了一口气,沉默了许久道:「昨天警方找我过去,说是等淼淼的病好了,便会对他进行一个月的拘留,因为没有明确证据证明他持有大麻,而且再加上他患有心理疾病,所以不会判刑,你……最好也暂时回美国去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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