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亦寒撑起手臂也坐了起来:“所以,我不让你搬出去,调动你的岗位到我手下,私下和你妈妈联系,你都不生气吗?”
柯小斐猝不及防地摸了摸白亦寒的额头,后者猛地后撤想躲,却只是撞在了床板上。
“学长,你是觉得我有病,还是你自己病了?”柯小斐无奈地笑道,“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人心思这么重呢,你再这样我都不敢心安理得赖在你这了。”
白亦寒拿开他的手,塞回他那条被子里。
“先睡觉吧。明天要去送阿姨吗?”
柯小斐:“我妈叫我不用管她,说她同学会去接她。我就等她聚会完看看要不要去接她吧。”
白亦寒躺回了被子里:“有需要我可以开车接阿姨。”
柯小斐:“好好,那麻烦你了哈!”
柯妈妈也是毕业于粤海大学,这次的同学聚会是几个粤海市本地同学组织的。见面之后,柯妈妈才知道,行程被改为了两日一夜的温泉之旅。于是连忙打电话告诉柯小斐,说今晚跟同学出去住温泉度假村,叫他去把今晚的酒店退了。
柯小斐办好了退房,把妈妈的行李带回了白亦寒家。
回到家重新整理行李时,他从行李箱的夹层里,发现了一本病历。
让
他感到奇怪的是,这本病历的封面是粤海市医院的,并不是他老家那边的样式。
他翻开病历一页一页看了一遍,整个人如坠冰窟,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呆住了。
病历上的记录,两年前的接近半年的时间段里,他妈妈在粤海市医院动过两次手术。
都是他在国外的那段时间发生的。而对此,柯小斐一无所知。
白亦寒出去买菜还没回来,柯小斐心中却如明镜一般了然,他知道白亦寒一定做了什么。
他突然想起昨天下班时,余然对白亦寒说的那句“你妈妈来了”。
他立即拿起手机给余然打了个电话。
“小余,我问你个事啊,昨天下班时来的那个阿姨,你认识吗?”
“认识啊,是白总的妈妈啊。怎么了?”
“你怎么知道是白总的妈妈?你以前见过她吗?”
“白总说的啊,前年他妈妈到粤海市看病动手术,那时候他经常请假去照顾的,后来每次他妈妈来粤海市医院复查,都是先坐机场大巴到公司门口,再等白总下班的。我都见过好多次了啊。”
放下电话,柯小斐脑子嗡嗡作响,眼前似有白光闪烁,胸口一阵憋闷。
白亦寒推门回家,看见攥着病历,瘫坐在地板上的柯小斐,默默地将买好的菜放进厨房,然后在他身边一起坐了下来。
“你妈妈动手术那时,刚好是你最后一科考试之前,她怕你担心就没告诉你。”
白亦寒平静地道。
“你不用觉得自责,你的学业完成得很好,阿姨很为你骄傲。你是个好儿子。”
白亦寒把柯小斐手里用力攥出折痕的病历本抽了出来。一页页地翻开给他解读妈妈当时的病情。
柯小斐也不知道自己听进去没有。
他只知道,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咆哮着:“我出色个屁啊!学长,这么多年其实我一直觉得自己很可怜你相信吗?因为我没有爸爸,从小我就觉得我妈对我再好都是应该的,她本来就应该加倍补偿我,我居然觉得这是她应该的!我居然……
“我在国外,我以为我很厉害,我成绩全优,我生病了自己扛,我什么都能自己搞定,我真厉害啊,结果呢?我妈生病我都没能打一个电话,我妈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摊上我这么个混蛋儿子!”
白亦寒一言不发,直到看他差不多发泄够了,默默起身去倒了杯水递给他。
“还有胃口吃饭吗?”白亦寒柔声道。
柯小斐自己把自己耳朵都吼得嗡嗡作响。平静下来后,才嗅到弥漫在室内的尴尬气息。
“对不起啊……”柯小斐揉了揉涨红的眼睛,“我那个……我不是跟你……不是跟你发脾气……”
白亦寒点头,又问了一遍:“有胃口吃饭吗?”
柯小斐麻木地接过水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出去走走?”白亦寒问。
柯小斐点头。
两人一直徒步走到了江边,现在是冬季,户外活动的人并不是很多,只有一些夜跑的年轻人。夏季那些摆摊推车的小贩出来的也很少。
粤海市的江景很出名,尤其是夜景,隔江相望的就是本市乃至全国最大的会展中心,勾勒着展览馆轮廓的灯光倒映在平静无波的江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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