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在他最重要的时刻以家人的名义上台参和。
罗研很想大声反驳,喉头却被什么鲠住似的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当自称他母亲的中年妇女抱上来时,罗研背脊僵硬、布满冷汗,反胃感几乎要达临界点。
可他推不得,无数摄影机在底下将现场画面转播出去,他只要稍微动了下手,或冷面对待,隔天就能在新闻头条上看见他,不慈不孝、忘恩负义,所有负面的形容词都会用在他身上。
而他的背后又代表着晖腾娱乐,他时刻谨记着自己的身份,尽管私底下和温敬晖是牵扯不清的关系,台面上他还是晖腾底下的歌手,一举一动都得谨慎小心,就怕稍有差错,自己黑了就算了,怕是连公司都会因此受牵连。
罗研只能在摄影机照不到的那侧紧攥着拳,用拙劣的演技维持表面的平和。
温敬晖赶在罗研上场前最后一刻抵达现场,和江陆一起坐在底下不算显眼的位置,他抬手拉松领带,一面随口应付江陆冷声调侃。
「啧,还真赶回来了,真不晓得你被喂了什么miyao,老树都能开花。」
「你也开一个试试。」
「才不干。」
他们的声音不大,夹在嘈嚷的人群中没人听得懂他们在说些什么,温敬晖鲜少出现在镜头前,无需特意乔装也没什么人会发现堂堂一个大老板居然会跑来看底下一个小明星的比赛。
看得还特别认真、特别投入。
所以在大屏幕上出现那三个不应该在此时此刻出现的人、紧接着影片里的人又从后台走出来时,温敬晖眉头深锁,低声问:「谁让他们来的?」
江陆哪知道谁让他们来的,他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那几个人是谁,就听温敬晖又说:「你要有心理准备,他可能受影响了。」
这下江陆才终于会意过来,忍不住骂了声脏话。
江陆对罗研的家庭状况了解不算深,只略知一点,但回想起刚才影片里那些人讲的那些话,眉心也跟着紧紧拧起,「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父母,从前不管不顾,等孩子有成就了才来认亲。靠,罗研手抖成这样,等等还怎么弹琴。」
这同样也是温敬晖担心的,他看着台上明显无措的罗研心里发紧,一时间却也没法做些什么。
他们都迅速地做了罗研会因而失常的心理准备,果不其然,罗研坐到钢琴前,抬起微微发颤的手轻触
到琴键上,按下的第一个音就快了半拍。
江陆几乎全程捏着把冷汗看人把第一轮歌唱完,小失误是有,幸而并没有严重到难以挽回,他们都看得出来罗研已经很尽力稳住自己的情绪了,只是表现得还是不如预期。
「可惜了。」江陆轻叹了口气。
一曲结束之后罗研准备下台的同时温敬晖也跟着起身,江陆问他去哪,温敬晖沉着一张脸什么也没说便走了出去。
温敬晖去的自然是罗研的休息室,他不受阻拦地推开门,让一直待在里头的露露和chris都出去,chris离开前特意扬了扬下巴,小声和温敬晖说注意监控,温敬晖低应了一声,很快反手关上门并落了锁。
休息室里的罗研脱了鞋子缩在沙发上,表情空乏茫然,距离下一轮上台还有约四十分钟,他必须得在这四十分钟内换好衣服并调适好心情。
温敬晖站在门边看了他半晌,旋即上前不由分说地把人拉到监控照不到的角落,他捏着罗研的下颔把他的脸抬起,罗研的眼睛布了些血丝,但没有眼泪。
「他们为什么要来?」罗研轻声问,尾音还有些不稳,「他们为什么编得出那些谎话、为什么没有一点心虚?」
对于父母,罗研不是没有恨过,弟弟出生以后的偏心、出柜以后的冲突、离家后一个人艰难地边打工边读书时,他对他们也是有过恨的,只是再后来他把大半时间他花在爱温敬晖上,那些恨意也随之慢慢转淡。
罗研在前两年有给父母转过一笔不小的金额,是结算了从出生到他高中毕业所有的学费杂费、生活开销,甚至还多加了点,算是还清他们曾有过的那么点养育之恩,从此全当陌生人,谁也不用认谁。
谁能料到他们会在他猝不及防的时候冒了出来。
温敬晖深深吸了口气又重重吐出,他大手一揽,把罗研整个人拥进怀里,一下一下拍着他的后背,「你不想见,我请人把他们送走。」
罗研下巴抵着温敬晖的肩头,顿了几秒后轻轻摇了摇头,「还有最后一首歌,我想让他们看看,他们以前不爱我、不要我,我还是可以过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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