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柯今天心情不好,不想做饭,便掏出几块钱给顾金北,叫他去楼下吃面。
“你不去吗?”顾金北攥着钱,却没有动,而是仰着头看陈柯。
“我不饿。”陈柯说,他抬手揉揉顾金北的脑袋,收回手的时候,顾金北看见他的手也受伤了。
顾金北的心痒了起来,他想知道陈柯跟谁打架了,他要给陈柯出头。
顾金北拉了拉他的衣角:“跟我出去吃饭吧。”
陈柯说:“不。”
顾金北的声音哽咽了:“去吧。”
得得得,去去去。
吃面的时候两人碰到了一个熟人,刘武坐在他们隔壁桌,看见陈柯的时候吹了一声轻佻的口哨:“二十块钱,是不是真的啊!”
陈柯没有看他,但手却握得死紧,手指尖都泛了白。
刘武调侃完陈柯,又看见了坐在陈柯对面的
顾金北,又夸张地说道:“呦,小豆丁,怎么,怕我打你,就去傍陈柯?”
陈柯看了眼顾金北:“他打你?”
刘武很得意地在一旁说:“小色/胚,年纪那么小就想泡我妹,做梦吧。”
顾金北说:“我没有。”
陈柯瞪了眼刘武,但到底忍住了。
不能再惹事了。
面端上来,刘武还在那说。他对顾金北的兴趣远没有陈柯大,便集中活力挖苦陈柯,话很难听,听得顾金北扒了几口面便吃不下了。
他放下筷子,端起碗。他的手虽然小,但端得很稳。他从凳子上下来,把碗扣在了刘武的身上。
陈柯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就想,这孩子怎么那么爱用碗出气,先是用碗敲人,现在是用碗扣人。
不过都很解气。
刘武“蹭”地从凳子上站起来,椅子往后拉带起了刺耳的摩擦声,他刚想动手,陈柯就站在了他的面前。
“今天,我把人打进医院,你也看到了。”陈柯慢慢地说道,力求每一个字都能让刘武听清楚,“你觉得,我能不能把你也打进医院,跟他做个伴呢?”
刘武看着他,眼睛里藏着猛虎,但最后他只是“呸”一声,就走了出去。
陈柯也带着顾金北出去了,走的时候顺便把账给结了。
回到家,陈柯就问顾金北:“你被他打过?”
顾金北犹豫了一下,点头。
“操。”陈柯骂了一声,“操。”
顾金北站着看他:“不要紧的。”他解释道:“他打人还好,妈妈打得比他疼得多。”
陈柯看向他。
顾金北以为他不信,便赶紧道:“真的。一点都不疼,我都习惯了。”
“为什么不反抗?”陈柯问道,“你明明有扣人碗的勇气,却为什么不反抗?”
顾金北不说话了。
他在陈柯灼灼的目光下,慢慢地开口:“我觉得,不是一件大事。”
“反抗的话,无论怎么样,都会受伤,可能是我,可能是对方。我了解我自己,我不会死的,但对方不一样,如果对方因为我的反抗死了怎么办?”顾金北的嘴角弯了下去,“我很怕死的。”
陈柯头一回听到这么清奇的回答,竟是被他说愣了,好半天才说:“不会的。”
“人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
陈柯哪里能懂呢?他不知道人真的很脆弱。
只要用刀轻轻划开胸膛,就能看见层层肌理包裹的心脏,那么脆弱,只需把手伸进去,拿出来,这个人就死了。
又或者,在人熟睡时,把他捆起来,用枕头蒙着他的脸,这个人就死了。
再有,拿起棍子,在一个人的脑袋上敲一下,鲜血流出来,这个人就死了。
还可以把药放进水杯里,让药溶于水,等到人喝下,这个人就死了。
有很多很多种方法,许多许多种意外,人会因为这些方法和意外而死去,像是一块玻璃,很容易就碎掉。
而这些离陈柯都太远了。
陈柯不懂这些,因而话很天真。顾金北想了想,陈柯这么天真,也没什么不好。
于是他点头:“好。”
“我知道了。”
顾金北坐在沙发上,陈柯拉开抽屉翻碟,他们家碟子不多,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顾金北看着他翻,然后说:“我们看动画片吧。”
动画片都不得他俩心意,但聊胜于无。顾金北坐着看了一会儿,就去上了个厕所。
回来的时候陈柯已经不在沙发上了。顾金北愣了下,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就在他无措的时候,陈柯从卧房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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