熄灭蜡烛,他切开蛋糕,把上面的“顾金北”切得四分五裂,他先给继父递了一块,再是夏茵,最后是陈柯,三个人都在朝他笑,但没有一个笑容会让他觉得害怕。
吃完蛋糕,这个生日就算是过完了,接下来的半天,生活又会恢复常态。顾金北主动去收拾碗筷,陈柯也不好意思在旁边干看着。他们就像是在陈家一样,把脏污的盘子放进洗碗池,陈柯去洗,顾金北去清。
“要出去玩吗?”洗碗的时候陈柯问顾金北。
“好。”顾金北不问去哪就答应,他对于陈柯总有没由来的信任,虽然这种亲密的信任总会被夏茵嘲讽是像他父亲一样“见到好看的人便走不动道”。
陈柯带着顾金北去了镇上的大桥,那座桥很大,连通了这个镇上有名的大河的对岸和彼岸。顾金北站在桥上往下看,能看到缓缓流动的河水。
不存在波澜壮阔,也不存在惊心动魄,河水很宁静地流淌着,像是日子,一天天也就这样过。
陈柯也跟着他趴在栏杆上往下看,他的睫毛随着他的眼神轻轻垂了下去,在风中抖动着。顾金北偏头看过来的时候,手又有些痒了。
“桥的对面就是另一个地方了。”陈柯说,“我没怎么去过,也不太了解。不过顺着那条泥路走过去,再上山,能看到一个塔。”
“塔?”
“对,好像是叫什么雨丰塔,跟雷峰塔就差一个字。”陈柯说。
“那走吧。”
两人爬上山,山上也住着人家,再走上去,就到了一个小庵。
庵很破旧,佛像的金光被岁月削减了不少,供台上摆着瓜果,下面就放着一个功德箱。
陈柯跟顾金北去拜了拜,然后塞了一块钱进去。
庵后头有条小泥路,走过去就到了雨丰塔,塔被紧锁着,进不去,只能从外边看。近看着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只不过是一个饱经岁月的不知名的小塔罢了。
塔的下面有一条小路,直通一个小亭子。陈柯带着顾金北走到那个亭子,能看见对面的坟山。
顾金北坐在亭子里,目光在天地之间来回转动,他闭上眼睛,忽然就觉得心里很畅快。
下山的时候陈柯指着另一条小道说:“从这条路走进去,有一家烧烤店,我们班上以前搞过聚餐,还挺有意思的。”
陈柯回忆起来:“我记得里头栽了一片树,有点像桦树,在树里穿梭倒还挺有意思的。”
顾金北点头,走的时候还频频回头去看那条小道,他有点心动,如果能跟陈柯一起去就好了,但这种邀约他说不出口。
两人沿着来时的路走了回去,在家门口互相告别。顾金北看着陈柯走进去,才进了家门。
早上陈柯送的礼物还放在他的房间,他没好意思当面拿出来,只是匆匆瞥了一眼,灰色的、毛茸茸的,大约是毛衣、围巾之类的东西。
夏茵和继父不在家,家里就剩下顾金北一个人。他走过空荡的
客厅,进了房间,习惯性地关上门。
他拿出袋子里的东西,的确是一条围巾。灰色的,上面有一只小狗,说实话,有点丑,旁边的花朵也有些幼稚,但这一切落在顾金北的眼里,都能用“可爱”来去包容。他把围巾在灯光下展开,光透过线与线之间的缝隙落进他的眼里,像是无数细小而破碎的星星跌落进去。
顾金北笑了。
他把围巾放在脸上蹭了蹭,上面的绒毛让他觉得暖和,他的整颗心都要被这条围巾给捂热了。
虽然说出来很不可思议,但这确实是他头一回收到生日礼物,在人生的第九个年头,他在身在冬天,心却飞到了春天。
过完生日,又要开始准备过年了。
班上的同学早就被过年的欣喜所感染,整个班都活跃了不少。刘蔓好几天没有去找顾金北,顾金北倒觉得松了口气,他知道那天刘蔓生气了但他又觉得莫名其妙,因为他实在不知道刘蔓在生什么气。
等到平安夜的那天,她在放学的时候把他堵在门口:“苹果!”
顾金北很奇怪:“什么苹果?”
“你别装!”刘蔓大声说,“平安夜的苹果啊,我都等你一天了。”
“平安夜?什么夜?”顾金北头一回听到这种说话,心里还有诧异,“为什么要送苹果?”
“平平安安啊。”刘蔓说,她有些生气地跺脚,“快给我!”
顾金北只能如实回答:“我没有苹果。”
刘蔓看着他,眼里又要积起水雾,顾金北的心开始打鼓,他有些怕刘蔓在这种地方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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