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被灌输过再多“奴隶生来下贱”和“奴隶没有需求”这样的观念,他还是憧憬着,将来会把他买下来的主人能够给予他梦寐以求的疼爱和保护。
纪源最初也是做到了的,虽然耐心不够。
那时候,完成了所有调教项目的晚风被送上拍卖台,前后封得严严实实,又被重重绳索绑成极为痛苦的“桃缚”姿势——
盘膝坐着的脚腕交叉处绑紧,大腿与小腿绑在一起,胸口几道绳子勒过,将双手在背后高高缚起,又有一道绳子绕过脖颈和肩膀,将他上身与下身拉近,整个人动弹不得,嘴里还塞了一块白色方巾,是颇为日系的淫虐姿势。
调教师还在他左耳垂上穿了环,挂着他卖身的价签和条码。
纪源走过来,看着这健壮挺拔的奴隶被捆成了一团,觉得十分有趣,便掰起晚风的脸让他在绳缚下艰难地抬起头。
冷汗滴进晚风眼睛里,他在长久的痛苦中失神,却还是倔强地皱眉隐忍不肯叫得太大声。
“模样不错,”纪源摸摸晚风的脸,“神态更美。”
纪源并不是真的有施虐癖,只是晚风这种“高傲”美人被折磨的样子对了他的胃口,他便将人买回了家。
但是没想到晚风一点也不高傲。
“主人”这个词对晚风而言,一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神圣感,寄托着他对生活和未来的唯一一点希冀。
也许这次可以不再被抛弃了呢?不谙世事的晚风一边偷偷看着主人的睡颜,一边悄悄地幻想着。
可是这样的幻想不过半年就被消磨干净了。
全心全意的付出向来容易被人糟践,何况主奴间地位悬殊。
晚风从不反抗,从不拒绝,除了不爱说话,简直就是个温柔人妻性子。纪源下手没轻重,晚风却是不管挨了多重的打都不喊停,一门心思只想让主人打个痛快,全然不在乎自己会不会受伤、会不会痛。
纪源逐渐发现,自己是被美人的外表欺骗了,这奴隶的乖顺能够满足人所有的征服欲,但也是这份乖顺,无法挑起他更多的征服欲。
日子一久,晚风被冷落也是情理之中,然而真正让纪源态度大变的,却是晚风的“情”。
纪源新买来的男孩儿急于站稳脚跟,自然要想方设法把“旧人”赶尽杀绝。
晚风不想跟他争执,却总是被他笑蠢,“我们这样的人,哪个不是拼尽全力争抢那点活下去的机会。你这样软弱,还不如早点去死重新投个好胎。”
软弱吗?晚风摇摇头,还是没有说话。
晚风自己知道,他只是懂事惯了不愿惹麻烦,骨子里还是有一点未曾湮灭的任性和决绝。
所以当纪源站在新宠身边厉声质问他是不是爱上了自己的时候,他倔强地点了头。
于是他被拖进后院的景观水池里,绑在水车上逼问,“还敢爱我吗?”
晚风近乎绝望地又一次点头。
整个身体刹那间被淹进水
里,被绑缚的四肢徒劳地挣动,清冽的水倒灌进鼻子和喉咙,他在冰冷的水里艰难地呛咳,却毫无喘息之机。
一次又一次溺水的痛苦令人疯狂,每当晚风觉得自己就要被淹死的时候,水车总是会适时转动,将他的头露出水面以供呼吸。
“他是明知道我怕水,所以才这样惩罚我的。”晚风一时间委屈得无以复加,忍不住在水里流下泪来。
等到晚风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时候,纪源又一次捉住他湿淋淋的头发逼问,“还爱吗?”
晚风笑了,虚弱无比地点了点头。
纪源终究不舍得亲手弄死他,于是气得拂袖而去,从此不再管他死活。
纪源一走,那帮手下便将晚风的绳子解开,任由他泡在水里便纷纷离去。
晚风在水里冻得浑身发抖,却连一丝上岸的力气也没有,于是他索性靠在池壁上想,原来奴隶的爱是这么不堪的东西。
纵然池水冰冷刺骨,但还是不及一个人在命运的池沼里挣扎的苦。
晚风一个人在水池里站了颇久,还是硬撑着身体上了岸,然后湿淋淋地躺在岸边。
“总还得活下去,虽然我根本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活下去。”
第三十章 在绿帽的边缘反复横跳
寂静的夜晚能让人不由自主地深陷在消极的情绪里,也让晚风想起了从前所有被抛弃的心理阴影——
自从暗恋的心思被挑明,晚风在纪源手里的日子就一天比一天难过。
这位主子从来只当奴隶是个yindang又下贱的玩意儿,来自奴隶的“喜欢”只能让他觉得亵渎和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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