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害怕黑暗和孤寂,却被杳无音讯的主人丢在这间静谧的囚牢里一个人煎熬。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晚风从未体验过这样酸涩的苦——抑制不住地思念,却还要时刻警告自己,不能越界。
奴隶爱上主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晚风只觉得头痛欲裂,大概又发烧了。
他的身体状况其实很差,十几年高强度的训练、毫不顾忌的处罚,甚至还被无节制地当成泄欲工具折磨了很长一段时间,底子都被掏空了。
自从来到木淳身边,衣食不缺、心态平和的生活,让他得以修养生息,但长久的饮食不规律造成的胃病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养好。偶尔被木淳调教一场,过后更是要几天的低烧。
从小严苛的教育告诉他,奴隶的病痛并不是偷懒的借口,对他的训练和惩罚从未因生病而有丝毫留情。他也不肯对木淳说,怕主人觉得自己麻烦,一直以来都默默忍耐。
听到指纹开锁的机械音时,他还以为是自己烧得迷迷糊糊幻听了。
直到风尘仆仆的木淳站在他面前,感受到主人身上凛冽的寒气和独有的体香,才让他突然惊醒。
晚风迟疑地叫了一声,“主人?”
木淳心都化了一半,“傻狗,我回来了。”
让他魂牵梦萦、肝肠寸断的人就这样直直地站在面前,晚风眼眶有点热,甚至破天荒地有点委屈。
他想,原来生病的时候真的更脆弱。
好想问问他,你去了哪里?为什么一句话都不留给我?我已经被抛弃过一次,真的经不起再来一次了。
但他还是把这点委屈都默默吞了回去,抬头静静地望着自己的主人。
木淳被这样清澈的眼睛看得十分愧疚,半蹲下来去摸他的脸,“对不起。”
晚风这才看到他满身满脸的雪,有些已经在室温下化成水,洇湿了他的肩头。
木淳从不曾如此不体面,平日里日头略大些都要举伞遮着,此刻却满身褶皱、连行李都没带。
是为了早点赶回来见到我吗,晚风攥紧了拳头。
情爱太磨人,明明满腹哀怨,明明才下定了决心绝不越界,但看到木淳这样衣衫狼狈、霜雪满头,好不容易筑起的城墙和壁垒都在一瞬间被打破。
晚风抬起头,木淳看到自己坚韧隐忍的奴隶居然哭了出来。
被打得浑身是伤的时候,他没哭过,种种酷刑也只能让他挤两滴生理性的水,但是现在木淳眼睁睁地看着他哭得止都止不住。
还是这么没用,还是这么下贱。
不管怎么样警告过自己,还是又一次爱上了主人。
爱上主人的奴隶,哪有好下场的?
可是怎么办呢,他完全控制不住。
晚风在心里,已经把自己的结局都幻想了一遍,等到木淳玩儿腻了不要想要他了,他就找事惹一顿狠的,死在木淳手里算了。
木淳吓得不轻,赶紧伸手帮他擦,眼泪啪嗒啪嗒砸在木淳手背上,全是晚风飞蛾扑火般的惨淡和决绝。
晚风抓住他的手,轻轻吻了一下。
他一无所有,这个酸涩的吻手礼过后,就连心也不再属于自己,只能为自己哭一场来送送行。
木淳手足无措地看着,又感动又心酸,赶紧把人揽在怀里抱住。
这奴隶最大的缺点,就是时不时让人心疼得要命。像一株可恶的藤蔓,三五不时就出来摧人心肝。
晚风性格闷得不行,哭起来都没什么声音,但是水量堪比泄洪。他
趴在主人肩膀上沉默地哭,哭湿了人家半边衣裳。
他手里攥着木淳的衣服,近乎绝望地想,就对我好点儿吧,求求你了。再被扔一次,真的要活不下去了。
木淳眼睛盯着墙上俩人的影子,亲了亲怀中人的发旋,默默感慨——看看这鼻涕眼泪糊一脸的蠢样子,一点儿身为美人的自觉都没有,我不要谁还肯要?
“别哭,我再也不会丢下你了。”
晚风意义不明地摇摇头,自己把眼泪擦干净,跪正了身体,认认真真地看着木淳说——
“主人,请您标记奴隶吧。”
给我留点标记,在我身体上留下属于你的印记,这样哪怕在黑暗和孤寂里,我也知道自己是被拥有、被需要的。
木淳沉吟半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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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淳上楼拿出一个古朴的小皮箱,里面放着他母亲留给他的、最贵重的珠宝——整套鸽血红宝石饰品,质地清澈,色泽饱满,价值颇为不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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