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她高了一大截的奴隶低垂着眉眼跟在她身边,为她点了一根细长的烟,又妥帖地放进主人平日里常用的白玉烟嘴中,才递进主人手里。
蓝玉随手接过,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天哪阿淳,要不是我在这里,你这穷光蛋要穷得连医院的vip套间都住不起了。”
晚风伤得重,医生特意把种种看护的注意事项列了好长的一张单子,木淳正一一研究,没好气地对蓝玉说,“拜托你闲着没事干就去帮我盯着应如衍ok?”
蓝玉撇撇嘴道,“没劲。”
晚风状况刚好些,木淳急得团团转,实在不想再搭理这个来看热闹的,“医院禁止抽烟!再添乱就滚蛋!”
蓝玉无辜地眨了眨眼,“我抽的可是水果味!”
“并没有什么区别”,木淳冷酷无情地把她请出了门。
透过病房门口的玻璃,蓝玉满脸好奇地看着木淳轻柔地抚摸还在昏迷中的晚风的脸,轻柔地用胳膊环住他的身体抱了抱,又轻柔地亲了亲他的侧脸。
身旁的奴隶神情羡慕得很,蓝玉有些不是滋味,“干什么?你也想被抱抱吗?”
奴隶十分坦诚,“想。”
“……”蓝玉语气不善,“你这小……”
奴隶面无表情地接口,“我这小贱奴,只是想想而已。”
“噗、”蓝玉被他逗乐,他却神色如常,用手就着蓝玉的烟头,替她将烟灰尽数抖落在自己掌心里。
蓝玉看着他低垂的眉眼和微抿的薄唇,突然将他的手推开,极其自然地两手揽上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在他侧脸轻轻啄了一下:“喂、小贱奴,就是这样吗?”
鲜红的口脂和少女的体香留在他的脸颊上,奴隶偏过头去,独自面壁去了。
—
病房里,木淳已小心翼翼地将晚风从头到脚爱抚了一遍,却还是无法抚平内心的恐慌和后怕。
他真的从未想过,晚风会有这样濒临离开的时刻。他甚至设想过自己会失去一切,但唯独从来不曾考虑晚风离开的可能。
木淳将脸贴在晚风伤痕累累的身体上唯一堪称完好的小腹,伸手去抚摸那些或新鲜或陈旧的伤痕。
“已经三天了,宝贝晚风,你怎么还不醒呢?”木淳喃喃道。
话音刚落,晚风的手指便轻微地动了动。
木淳敏锐地察觉到,惊喜地直起身来看,期待他能睁开眼。
但是没有,晚风眉头紧紧皱着,像是做噩梦一般,极不安稳。
木淳有些失望,食指抚过他的眉眼,试图他在噩梦经历的痛苦。
对不起,还是没能好好保护你。
梦到什么可怕的事了吗?你在梦里,又被谁抛弃了吗?
木淳的吻落在他的额头、鼻尖和脸颊,“你这个偷懒的坏狗,你的主人负责将你吻醒。”
口袋里的耳钉掉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木淳弯腰半晌,好不容易在床底拾到那枚宝贵的耳钉,不料一起身就撞在床头的桌子上。
居然不疼。
一只细瘦带伤的手横过来挡在了桌角。
晚风虚弱地对他笑了笑,“我才...才没有偷懒。”
应如衍要把他的“标记”抢走,不知道那群手下如何对付了他可怜的右手,而今他又用来保护他的主人免受一次小小的伤害。
木淳捉住他的这只手,他便顺着主人的力气去摸了摸主人的脸。
耳钉被珍而重之地戴回他的耳垂,鲜红的宝石在他的黑发间灿烈如血。
晚风心满意足地笑了笑,虚弱的身体再次昏迷。
这次,大概不会再做噩梦了。
—
人醒过一次,木淳便放心了些,不再每天扯着医生左问右问。
晚风清醒的时间一日日延长,半个月后,终于可以自己撑着坐起来被主人喂点饭吃。
坏蛋主人依旧严格,要求小狗双手攥拳放在身体两边不许动,然后张开嘴被喂食。
一勺粥送进晚风嘴里,晚风皱眉“唔”了一声。
木淳有点慌,“啊?烫到了吗?”
晚风点点头。
木淳不假思索道,“那你把舌头伸出来,我给你吹吹。”
晚风:“......”
晚风:“我不要。”
木淳气得掐他的脸,“那就手,伸出来!”
晚风慢悠悠地伸出伤口结痂的右手。
木淳:“......”
木淳觉得这个坏狗掌握了让主人下不去手的可恶技能,但也无可奈何,翻过他的手心不轻不重地拍打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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