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陈暮翻下车,站到边上一脚踩在护栏上,做好了听的准备。
这时齐里的声音犹豫了起来,像是组织了一番语言才说:“他在学校……有点惨。”
说这个有点惨时,齐里的声音压低下去,顿时让陈暮心颤,他捏紧手机,忙问:“怎么说!”
“他进去的时候不能接受,所以一直是教官严加看管的对象,你也知道里面的人就只会拳打脚踢这些。在班上也是不合群,进里面的都是些坏学生,像他这种倔强的,都是针对对象,所以他经常被人打,还是蒙头打的那种,打过了掀开被子一看,人全跑没了……后来吧,班上来了个新学生,叫张翰与,人不错。他是唯一一个和张
一怀说话的学生,帮了他不少。张翰与也不知道怎么混的,在这种班上,竟然没人惹他,反而和他关系都不错。在他帮助下,惹你家那位的也就少了。”
“本来这种状况可以持续到暑假毕业……但在临近毕业的时候发生了件事。张翰与生日的时候他们偷偷去山下买了点酒回去,晚上人人都喝,张一怀也在场,他喝醉了……然后……”
话停到这里,齐里吃吃没说下去,陈暮听得怒火中烧,最后理智地压下愤懑,问道:“然后什么,你说!”
“然后他给张翰与告白了……暮哥我觉得他就是感激别人,分不清什么是喜欢。”
“我有我的想法,你继续。”
隔着电话,齐里被他冷静到几乎毫无感情的语气冻结,缓了下,才说道:“张翰与只当开玩笑,草草散场。当时在场的人都是班上的同学,没几个看得惯他,而且同性这事,你也知道容易被歧视。当天晚上班上的就把他教训了,连着后来几天都打他,直到把人打进医院,他父母才把他接回去。”
电话那头迟迟没有声音,齐里犹豫着问:“暮哥?你还好吧。”
没给齐里一个答复,陈暮就挂断了电话。他骑上车,把速度开到最高,机车疾驰如闪电,像亡命之徒般驶向前方。
——
奶茶店里的人不是很多,零零散散地坐在各个位子上,张翰与选了最靠窗的位子,面对面地和张一怀坐着。
轻声低吟的女调从广播里传来,张翰与看着张一怀面无表情又随时可能崩溃掉的脸,就这么盯了一会,他说:“很久没见了,当时在学校听到你被送进医院的消息,我有点不敢相信,是他们太过分了。”
提起从前,还是相当令人痛苦的从前,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张翰与的话无疑是撕碎了张一怀宁静生活的虚伪面具,他想起了没完没了的毒打,想起了反抗时招致的唾弃,想起了那些棍棒一下一下落到身上的击骨的声音。
瞬间惨白的脸让坐在他对面的张翰与吓了一跳,他没想到张一怀还难以承受原来的经历,顿时自责起来:“抱歉抱歉,我没想到你还想着那些事,一怀真的是我的错,当时要是说清楚,那些人也不会……”
张一怀捏紧双手,他能清楚地看到自己的骨节因施加的压力而卡白,暴起的青筋一条条狰狞显现。抑制下想要翻桌的心情,他才无力说道:“不要再说了。”
“嗯,但我还是要对你说一句对不起。”
还没等张一怀回话,隔着玻璃,一人说道:“对不起谁?你有资格吗?”
张一怀倏地抬起头,看见陈暮站在他身边,他们隔着玻璃相望,陈暮没有笑。
未等张翰与因突如其来的闯入者而惊讶,陈暮便走了进来。他大肆坐到张一怀旁边,冷脸看向张翰与,显然的不是好茬儿。
张翰与自认算得上是见多识广的人,可见到陈暮也看不出个究竟来。男生有着与生俱来的自信,和因家庭培养出来的高傲,可现在这张脸上的戾气很重。张翰与知道这是冲自己来的。
“我是一怀原来的朋友,你好我叫张翰与。”
“陈暮。”他声音冷冷淡淡。
张翰与是个温和的人,再加上对当初张一怀被打的事没多加阻拦造成了那样的后果,他也是后悔不已,所以他能理解陈暮的冷漠。同样他看出来这两人的关系不一般。张翰与温声说道:“陈先生,我对一怀只有愧疚,希望对他说声道歉,其他的你不用担心。”
“我担心什么?”陈暮挑眉,“以为他还喜欢你这种的?”
说到“你这种”时,他眼睛里不屑的神情可以说是毫不掩藏。张翰与脸上的笑容快绷不住,但到底多活了几年,调整心情后依旧平声说:“陈先生我是来给一怀道歉,并不是让你在这发泄。我猜得没错的话,你是一怀的恋人吧,以前都是年少不懂事,你可不要迁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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