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扫过钢架上的三排紧密排列的拍摄道具,突然,目光被最上面一层的一把弯刀所吸引,月光之下,弯刀闪着银白色的光。
我注意到,弯刀的边缘挂着一条凝固的血痕。
我的心脏仿佛被人捏住了,伴随着一次跳动,就会感到一次剧烈的心悸。
白天的时候,血痕是不存在的。
我几乎可以想象到,在我离开的几个小时里,这里发生了什么。
面前这把刀,显然不是用于拍摄的道具,而是一把真刀。
我想起自己白天时候没有检查完道具的事情,突然有些懊悔。
以现在的技术,即使是用道具刀,也完全可以拍摄出刀子刺入的逼真效果,看得出来,这里的人已经不是在追求影片的效果了。
他们在追求死亡。
经历了这样的事情,我后半夜的睡眠质量变得很差,反反复复醒来好多次,不断有不同的想法和猜测在脑海中浮现。
我在第二天一早就找了木澈,询问他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他的反应很冷淡。
我内心隐隐感觉有一点不和谐的地方。
木澈一直表现出一种“希望我帮助这里人”的渴望,但是同时,他却没有表现出另外一种非常重要并且应该拥有的情感——同情。
他从没有同情过这里的人,他对这里的人好像有另外什么我无法形容出来的感情,似乎是偏执,还有享受。
他乐在其中,这使我感到不安。
我发觉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重要的细节。
这时,我摸到了口袋里姜盐给我的小广告。
他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7
姜盐的酒吧开在闹市区的老街里,这里没有过于严苛的秩序,四处都带着浓郁的人情味,像是还没有完全融入城市的一片区域。大家喜欢把这种称之为文化氛围,很多人特地跑到这样的地方来小聚或者排遣夜晚的无聊时间。
酒吧的色调以黑色为主,搭建了一些颇具工业风格的蒸汽管道作为装饰。
店的规模并不大,而且由于我来的时候是上午,这里还没有很多人。
姜盐站在吧台里,看到我的瞬间,他露出了非常亲和的笑容,把手上正在忙的事情交给了旁边的小服务生。
他对我的到来并没有感到丝毫意外。
后来,我仔细想过那天在卫生间发生的事,直觉告诉我,那是姜盐故意让我知道的。
他和邵仕晏相互交谈本不奇怪,但是他们把地点选在了卫生间,而且他们进到卫生间之后没有做别的事情,只是谈论了那几句话,这就非常奇怪。
有一种解释就是,姜盐想要让我知道这件事,但是不想要除了我们三个以外的其他人知道。
尽管这样可以某种程度上解释他的行为,不过我依然觉得这些行为中透露出一种滑稽的感觉。
姜盐对我的猜测表示默许。
“要喝点什么?”他极其熟练地从身上不知道什么地方摸出来一张酒水单摆在我面前,我的脸顿时一黑。
“苏打水加冰。”我的语气称得上是冷酷无情。
姜盐却开心地笑了:“一般是要再加点威士忌的。”
我知道我没有办法拒绝了,他这样步步紧逼的推销实在让我感到无奈,而且,
我是为了向他打听消息才来的,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自然也没有免费的消息。
我点了点头,刚才的小服务生已经把酒端上来了,这让我怀疑他们早就准备好了这一切。
我很不擅长喝酒,也几乎无法感受到这其中的乐趣,我喜欢咖啡喝下去之后头脑清醒的感觉,那让我可以深刻认识到自己对自己身体和思维的掌控感,这种认知带给我信心和满足。但是喝酒会让人产生一种失控感,失控总是令人感到不安的。
“你和木澈认识?”与其说开门见山,倒不如说那时候的我的确没有任何与人交谈的技巧。
“老朋友。”他道。
我笑了,几乎脱口而出:“那你的朋友还真多。”
事实上,我和他并不熟,也只知道他和木澈、邵仕晏两个人有明确的朋友关系,但是或许是因为他那种见谁都认朋友的作风,以及对待生活随遇而安的态度,让我忍不住想要调侃两句。
他理所当然地回了我一个笑容。“我和木澈是大学同学,认识不是很正常嘛。”
“大学同学?那你知道他老师的事?”我想着姜盐既然可以写出玻璃房的地址,对这些应该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52书库推荐浏览: 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