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晰地感受着自己的心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并没有像电影里常演的那样,把手机掉在地上,而是怔怔地保持着紧握手机的姿势,仿佛要把手机握进手指里一样。
我不知道我是如何赶到现场的。
长长的黄白色警戒线在路边拉开,好像拉开了地狱和人间。
我听见他们说,邵仕晏开的车,车主是姜盐。
这样看来,邵仕晏的确在我之前到了酒吧,喝过了酒,然后直接开着姜盐的车,就去找木澈了。
而姜盐明知邵仕晏酒驾,却没有任何阻拦,还给了他车钥匙。
我压下心头极其不舒服的情绪。
我曾经提到过,我以往的人生中从没有过什么剧烈的情绪,而现在,我站在警戒线前,心中似乎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心脏绞痛着,无论怎么喘息都无法缓解。
姜盐……
我叹了一口气。
面前的两个年轻警察正在核对信息,我静静地站着,前面车祸的场景一清二楚,我闭了闭眼睛,眼角针刺一般疼痛。
“车主姜盐。”其中一个警察平淡地说道,他们应该处理过很多这样的事情,所以也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姜盐?姓的是哪个字啊?”另一个问道。
“这人曾经改过名,原来用的是江河湖海的江,现在用的是……葱姜蒜的那个。”
我愣住了,似乎瞬间想到了什么,这件事如果是真的,那么所有的事情都会有另一种解释。
我把警戒线拉开一些,问道:“姜盐有没有什么亲属?”
我一边问着,一边掰过那个警察的手,看他手里的个人资料。
“诶,你谁啊,我们不能透露个人信息,别看了。”那个警察被我的举动弄得有些猝不及防,急忙说道。
我听着警察说的话,目光却完全被纸上的内容吸引。
我看见了一个很熟悉的名字——江成越。
姜盐,原来的名字是江盐。
而且令我震惊的事情还不止这一件。
我看到,姜盐大学期间学习的专业,是心理学。
☆、终
我感觉自己的手指在颤抖,思路从来没有这样清晰过。
姜盐是江成越的儿子。
他就是那个玻璃房的心理顾问。
我终于明白了姜盐所做事情的意义,他根本不是一个旁观者,甚至是经历了所有的事情。
他对木澈搞垮谢广斌一事视而不见,还帮助木澈,对玻璃房中的人做心理引导,使他们追求死亡镜头。到了最后,他定位了木澈的逃离路线,把这些事公之于众。
他是在为江成越复仇。
他要的不仅仅是谢广斌一个人的死亡,他要毁灭掉和那个玻璃房有关的一切。
他一直以朋友的身份出现在大家的面前,恐怕木澈到最后都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一个结局,他非常信任姜盐,把最重要的事情委托给了姜盐,没想到毁灭了自己。
我突然想起来档案袋中那个我熟悉的号码。
那是姜盐的号码。
姜盐酒吧的小广告依然在我的衣服口袋里,我拿出来,和手机里保存的号码对比了一下,发现完全吻合。
我急忙翻找之前装在背包里的档案袋,却发现档案袋已经不见了。
姜盐把我灌醉之后,恐怕就已经把档案袋拿走了。
这是他和整件事最后的联系,现在这个联系没有了,所有的事情都将伴随着木澈的死亡,永远留在过去。
我没有再去找姜盐,在处理完警察这边的事情之后,向朋友接了一笔钱,以一种逃离的心态,搭上了飞往国外的飞机。
我从警察那里了解到,木澈车上的影片因为车祸被烧毁,无法复原。
而我在向警察叙述玻璃房的时候,没有提及姜盐,也没有提及自己,我几乎撇清了所有的关系。
我只说了自己是木澈的学生。
仅此而已。
我知道,这是我永远无法洗清的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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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国外的几年里,我的心理状况非常不好,严重失眠。
许多国外的朋友鼓励我去看心理医生,但是我对于那个行业有着本能的抵触。
后来,我经历了很多其他的事情,那些事情让我逐渐变得成熟,也使我可以重新审视自己曾经的行为。
我时常会想,如果我第一次去到玻璃房的时候,就直接报警,会不会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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