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谙,是你没有良心!”
符谙的心跳好像开始加快,他的面色染上一层薄红,但神色并不是羞怯的,而是那种压抑着的紧绷,他没有再躲开启迁泽,也没有挣开他,硬是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和启迁泽一样心绪波澜,如激进的浪潮。
“启迁泽,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什么样的?”启迁泽说,“如果说还有什么原因是我能想到的,那就是你不愿意了,你会因为什么不愿意?”
说来真的是这样,符谙能为了什么不愿意?如果他这么些年还爱着启迁泽的话,那分开大概也是为了启迁泽,再不会有别的原因了。
这样一想,启迁泽似乎有了什么想法,他说:“或者……符谙,或者是你觉得你跟着我太久了,你觉得你绑住我了?”
符谙骤然抬头,肩膀条件反射似的往后一动——那是被戳穿心事,一瞬间无法掩饰住慌乱的动作。
启迁泽便确认了,他接着说:“原来是这样。”
他放开了符谙,形似冷漠,内心却有什么东西缓缓浮现,他直直地看着他,说:“你后悔了对吗?”
符谙接不上这句话。
因为启迁泽说的是对的,他反驳不了。
假如说,符谙觉得自己捆绑了启迁泽,让他变得不像一个可以正常生活的人,那不是没有根据的,毕竟符谙控制欲算强,很见不得启迁泽和谁在一起,再来就是他从小聪明到大,对别人不太看得上,那当然也不会喜欢谁接近启迁泽。
可这样一来,启迁泽就真的像被关在笼子里一样,他大概是不会快乐的。
除此之外,更不必说符谙在生活上的挑剔与洁癖——就连马桶圈用什么颜色都是配套符谙的喜好,那启迁泽再不在意这些小事,也肯定会觉得压抑、喘不过气吧。
很多事情符谙都是想过的,可他自己不知道要怎么改,也不愿意告诉别人,更不会告诉启迁泽,他直觉如果说了,启迁泽就会直接选择离开他。而基于这些种种,符谙想了有大半年之久,慢慢也就会有要不要分开的想法。
可那最开始也只是想法,付诸行动的可能性很低。
然而就是那个时候,启迁泽也有了变化。
启迁泽发现了自己的心意。
他们成绩不差,性格说得过去,将来找工作不是问题,生活上两个人其实也没有矛盾,因为什么都是听符谙的,启迁泽认为他审美很好,各方面都妥当,不需要自己置喙,乐得清闲,而他们互相喜欢,情感也没有瑕疵,要说最大的问题,不过就是符谙喜欢吃醋这一点而已。
启迁泽在做项目的时候,总是会和别人交流的,让符谙看见了,符谙就会暗自不开心,会有意无意数落谁的不好。
但启迁泽想,没什么,慢慢来就行,他可以接受符谙的一切,然后和符谙一起变好。
可事情总是有不讲道理,不如人意的地方。
“我之前去过你的教室,在门口等你,”符谙突然说,“你们在谈论什么东西。”
“都是我听不懂的,我就想,有时间也想听你讲给我听。”因为谈论自己喜欢的东西的启迁泽,是会闪闪发光的。
不过,结果显然不好,因为符谙什么都听不懂,他们最后就会跑题,然后启迁泽脸上也不会有那种自信的神色了。
反正,对着符谙的时候,是不会有的。
符谙又去教室门口看过几次,想了很久,越发觉得自己错了。
他是一个眼中只有自己的小孩,非要强占心爱的珍宝为己有,可突然有一天长大了,这才会发觉自己是多么愚蠢。
因为他竟然因为一己之私,让闪闪发光的宝石蒙尘,让他最喜爱的人被绑缚。
符谙那时手贴在门框上,侧脸躲了一半在门后,很出神地想——
我是多么的残忍,多么的可笑啊。
第十章 心动
深夜,十二点二十。
启迁泽和符谙住过四年的家里。
沙发上,两个人并排坐着。
自符谙断断续续讲了他某一时期自己内心的想法,他们就开始像老朋友一样谈心。
最开始也就是互相纠正对方的固有认知,等到后面,是大段大段的倾诉,有很小的时候发生事情,有热恋时期的怀念,还有很多他们甚至都忘记的很小的细节……这些本该互相知晓的心情,在分开了多年之后终于流经唇齿,大白于天下。
现在想来,真的是阴差阳错的,可那时他们两个谁也没有意识到,他们好像从没有互诉心意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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