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这副身体从里到外就都不完整了。
郁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出神。
那畜生还算有良心,刀没有往自己脸上招呼。
只是腰上最深的那道疤痕时刻提醒着自己,那醉汉的手曾经摸过那儿,那双粗粝肮脏的手,曾经摸过自己的腰。
郁淮心里发闷,突然一阵恶心干呕,他撑着洗手台微微喘着粗气,血丝逐渐漫上眼球。
他以前从不知道自己还会这么排斥别人的触碰,排斥得让他想吐。
他抬起头,镜子里的自己脸色有些苍白。
郁淮看着自己的身体,脑子里的一个念头冲击着他的心。
他想让自己完全属于江子钦,由内到外,由浅入深。
全都给他。
连同自己身上的疤痕,那些都是他们一同经历过的事情。
“你不冷吗?”江子钦走进来,看到站在镜子前的郁淮,耳朵泛泛一红。
这脱得真够干净的,赤条条什么都不剩。
“不冷啊~”郁淮回头,朝他咧嘴一笑。
江子钦的目光有些闪躲,拿起挂在一边的毛巾,浸泡在热水里。
郁淮偷笑,这都老夫老夫了,他都不害羞,江子钦怎么还害羞呢,太可爱了吧~
江子钦把水拧干,扶过郁淮的肩,在他身上擦拭。
热毛巾舒适的刺激让郁淮浑身一凛,若即若离的温柔触感更让他几欲疯狂。
他看着面前的镜子,江子钦在身后垂眼伺候着自己,而自己的胸前直到脖颈早已红成一片。
刚刚还说自己不害羞,结果打脸打得飞快。
江子钦没他那么多想法,他只顾着心疼。
他看着郁淮的背,那些疤痕郁淮自己看不到。
也好。
他侥幸地想。
热毛巾掠过颈下一片断断续续的伤痕,绷带和纱布刚拿下来不久,江子钦几乎不敢用力。
这伤口的形状十分奇怪,但力度很大,留得很深。
他出神地看了一会儿,忽地明白,这是抓痕,是指甲陷进去,翻出皮肉时留下的痕迹。
江子钦的心突然抽疼了一下。
这疼估计还不及郁淮受伤时的十分之一。
腰上,背上,刚消下去的淤青和不知道能不能褪去的疤,留在这么干净白皙的皮肤上,每一道都针似的扎着江子钦的眼睛和心。
感受到身后的停顿,郁淮慢慢转了过去,面对面地站在江子钦身前。
他知道江子钦在想什么,他知道,所以他不能让他继续这么做。
没给他反应的时间,郁淮搂住他的脖子,一蹬脚,挂在了他身上。
江子钦下意识地放下毛巾,两只手环着他。
亲吻如同飓风裹挟海浪,席卷斑驳的暗礁,激烈而果决,甚至夹带着前所未有的愉悦感。
郁淮捧着江子钦的脸,温热的呼吸拍打在彼此几乎要融化的眉眼间,“别在这儿……”他轻声道。
一直到房间里,江子钦残存的理智都绷得很紧。
郁淮根本没考虑自己身上还有什么伤,使尽浑身解数,将人拉近自己。
这叫什么?
色令智昏!
“郁淮。”江子钦的手撑在他的耳侧,他知道郁淮想干什么,他何尝不想,但他心里更多的是害怕,那些刚结了一层薄痂的伤口,他生怕再次裂开。
郁淮没管他,感受着江子钦的温度,灯光昏暗,他的脸早就红得不像话。
他也害怕,但他害怕的不是旧伤的疼,他早心猿意马,想的是别的事情。
他茫然地对上江子钦的视线,喃喃道:“我没被他动过。”他知道江子钦会想什么。
江子钦一愣,心里直骂自己,就像一个只想着这事儿的畜生。
他俯身亲亲郁淮,“我不在意……”我只要你安好。
“我在意,”郁淮哭着抱紧他,“我想都给你。”
江子钦的吻点点滴滴落下来,越是这样,郁淮脑海中的那只脏手就越让他恶心。
眼泪簌簌地留下眼角,他委屈地蹭了蹭江子钦,颤抖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哭腔。
“求你了……”
那是他失去意识之前说的最后一句完整连贯的话。
【此处一只河蟹横行霸道】
第二天郁淮一直睡到日上三竿,被厨房里飘出来的香味儿给勾醒了。
醒了,但眼没撑开。
累,浑身都累,连眼皮子都在抗议。
他瘫在床上一动不动,回想着昨晚的大好时光,江子钦果然是只森林猛禽,一点不让人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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