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莱恩看范抡汀的目光就和看异想天开的孩子似的。
范抡汀委屈。
莱恩笑着说:“不管首领要做什么,我们完成自己的任务就好。”他的笑容变深,视线穿过了帐篷看向了远方,顺利完成任务就好,其它的等任务完成了再说吧。
五点钟已经过了,帐篷外的喧闹声渐渐下降,海盗们一天的狂欢即将落幕,夜生活结束,他们的睡眠时间来了。
莱恩和范抡汀熬了一夜,地平线出现一缕天光的时候也开始休息,一个人睡、一个人是守着,如此反复。接受过专业睡眠训练的二人,短暂的深睡眠就可以补充精力……其实三天三夜不睡觉,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也很常见,但有睡觉的时间为什么不睡?精力充沛能够更好地应对任务。
太阳高升,围墙之内的人声越来越少、越来越少,围墙边缘修补墙面的“东边”人开始行动。炽热的光线照在人的身上,常年生活在地下溶洞、昼伏夜出的“东边”人受不了,皮肤发红、脱水、开裂,中暑使人四肢开始抽搐,热射病会要人性命的。
班德纳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仰头看着热得满头大汗的族人们,就算是这样他们依然老老实实地工作着,没有人看着也丝毫不敢懈怠。这就是被压迫久了,已经习惯了奴役,不管他平时说了多少关于奋斗、挣脱、反抗的话,依然没有用,没法从根源处影响到他们。
班德纳:“下来,大家快下来!”
用着简陋的工具在高空作业的族人们低头,小小的动作却让好几个人眼冒金星。
班德纳提高了声音,厉声高喊着,“下来!”
“班德纳你怎么了?”有人讷讷地问。
班德纳无力地说:“我让你们下来,被太阳晒久了,你们会死的。”
有人为难地说:“可是我们要七天内完成工作,需要修补的地方挺多的,不日夜赶工,我们没法完成。”他们肩负着族人的希望,没有促进钙质吸收的维生素,族人们会患软骨病,那些幼小的孩子永远长不大。
班德纳低声呢喃着:“不,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的声音太小了,依然坚持着高空作业的人听不见,皱眉眉头疑惑地问:“班德纳,你在说什么?”
班德纳笑了起来,他冲着族人们招手,“下来!”一改之前的严厉,但温和的态度更让人觉得不容拒绝,下意识地跟着只会行动。
莱恩就是这么做的,温和、不严厉,却让人无法违抗。
族人们纷纷下降到地上,有些胆怯地看着班德纳,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人看着班德纳的神情,心中隐隐地产生了期待,跃跃欲试。
班德纳说:“白天了,他们很多人开始睡觉了。”
族人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班德纳轻声说:“走,我们行动起来。”
“班德纳,我们行动什么?”
班德纳头也不回地说:“反抗啊。”海盗们手上沾着他们族人的血液,那就让海盗以血液祭奠亡魂吧,族人们不能够继续软弱下去了,祖辈们、父辈们还知道反抗,哪怕是丢了性命,
而他们这一代热血越来越少,未来都快要看不见了。
那就反抗吧。
打破桎梏在众人灵魂上的枷锁,还所有人的自由。
其他人互相看了看,迟疑中有人动了起来,跟在了班德纳的身后。他们也深受着秦锋·安德森大帝思想的影响,骨子深处带着血性,只是长时间的压迫,脊梁渐渐弯了下来……
突突突——
突兀的声音突然响起,撕破了围墙内白天的平静,很多海盗还在睡梦中,对正在发生的事情摸不着头脑。海盗放纵惯了,游走在生死的边缘,对枪声、对血腥的敏感程度很低,还以为听到的声音、闻到的血腥味是自己的错觉,不过是睡眠中最无关紧要的梦境。
海盗潘森就是如此,他挣扎着睁开酸涩的眼睛,蒙了一层什么东西似的耳朵听着外面的声音,突突突的声音混合着尖叫和咒骂进入了耳朵,伴随着隆隆的耳鸣,使得他根本分不清楚是现实还是梦境。他放弃了想要爬起来的想法,低声而含糊地咒骂了一声,翻了个身继续睡觉。帐篷被掀开,刺目的阳光无遮无拦地照射进了狭小的室内,潘森骂骂咧咧地睁开了眼睛,有一道身影逆着走了进来,被酒精和药物麻痹的五官有些迟钝,依稀间好像闻到了越来越浓重的血腥味。
那人是谁,他看不见。
潘森咒骂着,“出去!”声音很含糊,很低,宿醉让他的舌头还大着,根本就说不清楚。麻木的神经过了好久好久才把疼痛的感觉传递进了大脑,他缓缓瞪大了眼睛,看到自己□□的身体沉重地倒在地上,脖子上碗口大的疤痕噗噗冒血,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已经失去了对这个世界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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