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还有个可爱的笑脸表情。
叶行知坐在前面,明知道身后的人正在看自己的动作,却一言不发地把对话框左滑,点了一下红色的键。
很难说周维夏看清楚了没有,但手机确实就那么安静下去了,再没有任何新消息。
组会结束已经快到六点,叶行知整理完东西站起来,背着包匆匆往门外走。他脚步很快,下楼就直奔校门外的公交站。
但去火车站的公交迟迟不来,反倒是周维夏慢慢朝他走了过来。
天气已经转热,周维夏不再戴口罩,偶尔会因空气里的粉尘不适地咳嗽两声。他脸色潮红,底色又是带点病态的白,出口的话自然是苍白无力的,“叶行知……”
他迟疑地叫了叫他,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便低下头道,“你在生气吗?”
他没做错任何事,却习惯性地要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来。
“没
有。”叶行知说,他避开那双眼睛,说道,“我有事。”
“哦。”周维夏干巴巴地说,听起来手足无措,“你今天很忙吗,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他说着又咳嗽了两声,脸色更红了一些,似乎不太好受。
但要等的公交车已经到站了,叶行知险些脱口而出的关心被车门打开的气音噎了回去。他看了人一眼,避开他探寻的目光,边上车边说道,“我先走了。”
几个学生急着赶公交,忙乱间推搡了周维夏一把,他差点摔下等车的台阶。车门缓缓合上,叶行知的脸淹没在公交车黑压压的人群里,连片衣角也看不见了。
周维夏站在公交车开走的空地边缘,咳嗽被一点尾气冲得更加厉害。他退后几步,转身往自己的小公寓走,眼里漫起了一点生理性的湿意。
回到公寓里,他才算感觉舒服一些。打开手机,看见对话框里自己发出的那几条信息,脑中不自觉闪过叶行知那双修长干净的手,点下那个红色删除键的画面。
叶行知的手好看,做什么都让人觉得他游刃有余,没有迟疑。
连着两天,周维夏都不太敢再找叶行知。但眼看快到周末,画室就要忙起来,他又忍不住拐弯抹角地找了个借口,去画室送他爸爸带回来的茶叶。
他特地找了学院没课的晚上,自己打车过去。
巷子里的路灯有些旧,路也不像白天那么好认。周维夏自己在迷宫一样的小巷里转了两圈,拿出手机犹豫片刻,最后还是靠着那点糟糕的方向感,自己摸到了画室的小院。
叶行知正站在画架前画画,表情很专注。他衬衫的袖子高高挽起,小臂边缘沾上了一点颜料,手里正握着炭条在很轻地涂。
大概是一同打工的学生,从背后拍拍他的肩,递了一杯水过去。叶行知拿着纸杯说了声谢谢,转头便看见窗户外站着的人。
周维夏站在院门口的灯牌旁边,拎着一个纸袋,冲他很小心地笑。
那个笑让他心里的一团肉迅速地蜷缩了一下,他别开脸,把水杯放下,又拿起炭条继续涂未完的线稿。
“小周?又来了?”叶行知的眼睛在画布上,耳朵却全神贯注地在听前厅的动静。
周维夏说话的声音不大,能听见是很礼貌地和人问候几句,然后放下什么,就又传来拉开木门的吱嘎声了。
并没有进来找他。
叶行知说不上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更加悬得更紧。
周维夏不知道两人之间隔着一团乱麻,还在一步一步地向前。叶行知自己不愿走入困局的泥淖里,却已经把别人拖下了水。
他心烦意乱地站起来,整理完工作室剩下的画材,洗手换好衣服便打算回学校。
“小叶,关一下灯牌!”楼上传来老师的声音,叶行知应了一声好,摸索着在一架绿植后去找灯牌的开关。
“在右边。”他背后忽然有个声音很轻地说。
叶行知动作僵了一下,很快又稍稍右移,关掉了开关,直起身道,“没回去吗?”
周维夏站在那堵矮矮的墙后,看着人从阴影里走到他面前来,低声道,“我、我有事要找你。”
灯牌关掉了,小院门口陷入两片路灯光亮之间的黑暗。两人都没走出去,非要困在这彼此看不清表情的方寸之地。
“什么事?”叶行知说。
他的嗓音还是沉稳好听,一点变化也没有。周维夏弄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只能低声下气道,“你这几天都很忙?”
叶行知没有否认,好像也在给自己的逃避找借口,“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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