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行知大概也走了,无人再出声,他只听见耳机里静静播放的音乐。
“is it a video? is it a video? ”
不知道周维夏确实是病得厉害,还是别的原因,周末之后的组会他都没怎么露面。
叶行知问过大二的队员,但周维夏平常人缘不错,几个人都帮忙圆场,说他生病了,课也上得少。
但现在叶行知问候一句的资格和勇气都欠缺,只能装作不在意地点点头。
其实周维夏住的公寓在b大右侧不远,对面巷口再走进去就是那家他常去的咖啡店。叶行知每次来往画室,等公交时总要抬头多看两眼那栋公寓楼。他原本并不熟悉这一带,现在却几乎烂熟于心。
这晚从公交上挤下来,叶行知照常踏上回学校的天桥。在夕阳余晖里熠熠闪光的银色扶手后,是那栋临山的公寓楼。他停住脚默默看了片刻,转身又走下天桥,去了那家咖啡店所在的小巷。
工作日的晚上,店里的人说不上多。吧台后站了一个陌生男人,并不是他之前几次过来时见到的老板。
那个男人明显穿着上班族的西装,脱下外套在吧台后不太熟练地清理机器。看见有客人进来,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先找个地方坐。”
叶行知不打算上楼,找到书架后的沙发位置坐下,那人便走过来给他点单。
“想喝什么?”
“冰拿铁,谢谢。”叶行知说。
对方点点头,脸似乎有点黑,说道,“可能得稍等一会儿,咖啡师现在在忙。”
叶行知看他走回吧台,和收完桌回来的服务生问了一句,“你们老板还在楼上?”
服务生是个小姑娘,不明所以地回答道,“是啊,傅哥你找他?要我上去叫他下来吗?”
傅雁时皱皱眉,靠在料理台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摆手示意不用,“等会儿我去。”傅律师自认不能过度干涉他老婆的私人社交,精明地打算十分钟后掐着点上去拎人。
被算计的那个正坐在三楼天台上,把一壶瑰夏分成两杯,推了一杯给对面坐着的周维夏,说道,“好像有快半个月没看见你了。”
周维夏的感冒好了很多,但声音依旧听得出鼻音,他勉强一笑,“最近学校比较忙。”
顾谨书温和地笑了笑,端起杯子随口说,“你那个朋友也来得少了,啊——上次他还专门过来要柠檬慕斯,不过当时已经卖完了。”
周维夏原本托着脸在看远处将尽的晚霞,听见这句话,伸手去摸了面前的咖啡小小地吞了一口。
他转了一下那只锤纹杯,低着头静静地说,“可能他以后都不会来了。”
这话说得很有少年式的轻率,同时又有股无可否认的忧郁。顾谨书微微一笑,侧着头去看天边升起的一轮颜色尚浅的新月,轻松道,“别说得那么绝对呀,说不定他今天就过来了。”
他又正过脸,朝面前的男孩举了一
下杯子,笑道,“马上就是夏天了,很适合恋爱的。”顾谨书说着想了想,补充道,“你之前还和我说过,你的名字也是初夏的意思?”
周维夏坐在风里点点头,似乎想到了别的什么,闷了半天才说道,“我以前不太喜欢夏天……”
“夏天不好吗?”顾谨书闻言笑了笑,喝完锤纹杯里透着纯净的深红色的液体,“之前我在练习手冲的时候,印象最深的就是这款豆子。”
“瑰夏,我总觉得是在说玫瑰般的夏天,它的风味是花香、水蜜桃和葡萄。”
“很甜蜜。”
周维夏低头抿了一口杯里的液体,隐隐尝到一点清淡的回甘,他刚想说什么,天台的玻璃门却被人推开了。
傅雁时站在门边,指指楼下,搬出一个理直气壮的借口,“有人点拿铁了。”
他对面的人只好起身,冲他微微一笑,“你多坐一会儿。”便向着室内走去。
他们的手自然相扣,周维夏顺耳听见了两句不轻不重地抱怨,“说好六点来接你去吃饭,这都几点了。”
“你怎么老跟那些小孩聊天,顾先生,我觉得你关心家人的时间……”
“好了好了,把楼下那杯做完我们马上就走。”
傅雁时满意了,推着人赶紧进了吧台。
顾谨书打发傅雁时去开车,自己动作很快地做完一杯冰拿铁。他上餐看见是叶行知,惊讶了一秒,失笑着放下杯子,说道,“你朋友在三楼天台。”
傅雁时在路边等了两分钟,才看见人从店里出来,边给他系安全带边问,“笑什么这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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