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罗森没有说话,冲宴喜臣扬了扬手中的卡片,转身走了。
那天罗森有事情要办,告诉宴喜臣之后就帮他出门递回复,当天晚上他没打算回来。
宴喜臣怎么也没想到许久没有做过的噩梦,这一天晚上又做了。
这次没有镰刀,没有回忆杀,只有方烁坐在基地的围墙上。宴喜臣不知身在梦,心脏收紧,看到还年轻的方烁抱着枪,眺望着远方,有种桀骜不驯的英俊,身上带着股行军人惯有的蛮气,偏偏女人爱得很。
他在围墙下边,大声喊方烁的名字,墙上那人总也听不到,最后宴喜臣声音都给喊劈叉了,近乎崩溃地喊了声‘哥’,那上头的人才有了反应,他低头对宴喜臣一笑,然后抱着枪纵身一跃,稳当地落在宴喜臣面前。
宴喜臣瞬间有种亲人重逢般的温暖,几乎就要冲过去。这里是基辅,是他们的家,冬天消散后四周都是起伏的huangse低丘,放眼望去目光宽阔,远处有山林,尽头有城市,这里是他们的第二个家。
忽然宴喜臣听到有人在身后喊他,他回过头,是杜亚琛。杜亚琛稳稳地端着狙击步枪,站在一段距离外叫他:小燕子,回来。
心脏又开始疼了。
杜亚琛连喊了他两边,宴喜臣才犹豫着向他走去。然后杜亚琛开枪,冲着方烁的方向。
宴喜臣猛地睁大双眼,扑上去要挡在方烁面前,方烁忽然递给他一把刀,用力向前捅去。刀刃入肉,宴喜臣抬头,眼前是那双黯淡的,已经熄灭的棕色眸子,那么多爱意,也那么多悲伤。
他身上的血越来越多,皮肤上崩裂各样的伤口。
“不——”
黑暗中宴喜臣猛地坐起身,剧烈喘息。他把自己喊醒了,脸上也湿润冰凉,伸手一摸,是泪水与汗水。
第六感在黑暗中延伸,宴喜臣忽然打了个冷颤,摸到枕下的匕首做出防御姿态。他的而眼睛很快适应黑暗,再一次,他不可置信地透过月光看到那个模糊的脸轮廓。
“……哥?”
那个身影动了,并且是很大幅度的动作,显然被宴喜臣手中的匕首吓到。宴喜臣这才发觉,那黑影是窈窕的身体。
“嘘,是我。”
“玫瑰?”宴喜臣连忙把匕首扔在枕头下,忽然反应过来,“你不害怕匕首了?”
“怕,所以你赶紧把那玩意儿扔了,跟我出来。”
“你在这里干什么?”宴喜臣把匕首扔到了被窝里,亦步亦趋跟着玫瑰往客厅走。玫瑰走在前面,按亮了客厅里所有的灯。
宴喜臣这才看清楚,玫瑰一身冷汗,额头上跟他一样,满是冷汗。
明堂的光也照亮宴喜臣脸上的泪水和汗水,他听到玫瑰‘啧’了一声,半晌犹豫地靠近他,用后手掌抵着点袖口,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濡湿:“做噩梦了?”
宴喜臣有点不好意思,往后避开点,自己擦了擦。他眼睛还是红的,刚睡醒的样子。
“你在黑暗里坐着干什么?我心脏病能被吓出来了!”宴喜臣后知后觉想到刚才的情况,要不是刚才做了那个梦,他真可能毫不犹豫地就刺上去了,太惊悚。
“睡不着。”玫瑰没什么精神地回答。
宴喜臣啼笑皆非:“睡不着你到我房里盯着我看啊,还不开灯。”
“我说我在练习克服恐惧,你相信吗?”玫瑰给两人各倒了一杯冰水,在沙发前坐下。
宴喜很想起刚才灯开那一瞬间,玫瑰满头的汗,无声地也坐在沙发上。
“来,聊聊。听说你要和老江他们合作了?”玫瑰的手指哒哒敲着纸杯。
“他们昨天给我发行动函,我今天应该会去一趟。”宴喜臣打着哈欠,总算清醒了点。
他看玫瑰神神秘秘的,先是若有所思地看着他,随后高深莫测地点了点头。
“到底怎么了?”
“你听着,如果他们要合作,要你带着他们的人去行动,你就说你带罗森去,其他任何人都不要轻易让他们跟着你。”
宴喜臣一个激灵,在玫瑰的警示中彻底醒了:“什么意思?你知道他们想让我做什么?”
“我只是有个猜测,之所以等到罗森离开后再说,也是因为担心罗森自己擅自行动。”玫瑰凑近宴喜臣,轻声道。
宴喜臣狐疑:“你怎么每天都有那么多猜测?”
“我的猜测不一定对嘛,但是每天一个人在家里无聊,就难免想东想西。”玫瑰说得十分认真,“你听着,在你们到处都找不到老大的时候,我就已经有这个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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